出生至今二十五年,纪迩第一次懊恼自己身高不占优势,但凡搞个十几厘米,随随便便轻松壁咚施迦。不至于像现在这样,矮她一撮,气势上就弱她一分。以她们现在的熟识程度也不好像刚认识那会儿斜着眼睛看人或是恶言恶语说话,更别说施迦已然熟练掌握中文,在一棵树同事的熏陶下,经常应对自如,不复月前的局促,再不然施迦还能委屈,那女人受委屈不说话比说一百句效果更强。

憋屈,纪迩觉得憋屈极了,自从她决意做个浑身长满尖刺的坏人,从来没那么憋屈过。

真他妈的,天道好轮回!

啊呸!老天不长眼。

在这种情况下,弄清楚自己□□所指显然格外必要,只要不是喜欢施迦,一切好办。

如果是?

纪迩拿毛巾狠狠擦拭几下她的卷毛短发。

那就到时候再说!

孰不知,这一幕落在施迦眼中又是另一番光景:湿漉漉的短发少女眼底闪耀着迷茫倔强的光芒,像极了闹脾气的动物幼崽。她拿过纪迩手里的毛巾,表现自然地给她擦头发。

纪迩有一点点的不自在,为掩饰不自在,故意梗着脖子。

施迦好笑,将头发擦到半干,故意捋捋纪迩的头发,透过柔软的头发和温热的头皮,能感觉到她的温暖软和。

纪迩抬起头问她:“怎么突然那么好心给我擦头发?”

“你不是也给我擦过。”

“你是在暗示我,你对我做的事,我应当及时效仿,比如昨晚你抱我睡觉?”

施迦指尖一顿,“我没有抱你睡觉。”

“是,你只是睡着了,那么今天等我睡着我也来抱你睡觉怎么样。”

鼓起腮帮子瞪纪迩,纪迩回以微笑,笑容明明带着揶揄,却又那么纯粹明朗。施迦怎么会忘记,纪迩最喜欢看自己拿她没办法的无奈样子,最好还能脸红害羞。

最后施迦只能捏捏她的耳朵,像是泄愤,又像是调笑。

意外之外的亲密时刻,感觉不坏,纪迩想蹭蹭她。

“施迦……”想让施迦跟她爸分手的话几乎脱口而出,在施迦疑问的眼神下,纪迩说,“我想到了,昨晚没喝酒你号称睡着了对我动手动脚,今天想喝酒该不是想借酒行凶吧。”

欲言又止的表情和说出来的话不符,施迦猜不到她原先想说的话。至于借酒行凶,她哪有那种本事,最多最多有想要验证的事。

“怕了?”施迦没有否认。任何否认都是给纪迩嘲笑她的借口。

“嚯哟,居然用激将法。我不怕有人想借酒行凶不认账。你想做什么,来,其实不喝酒也可以的。”纪迩凑到她面前,冲她挤挤眼。

如果打人包含在借酒行凶里,施迦想行一回凶,狠狠地。可小姑娘挤眉弄眼的样子实在可爱,独属于纪迩的灵动,薄薄的嘴唇微微翘起,俏皮诱人,浴后香气萦绕不散。施迦觉得脸有些发烧,避开少许,“不是说弄酒喝?”

纪迩的目光落在施迦的下巴,咬上一口冲动一闪而逝。“喝酒喝酒,我去弄酒。光喝酒也没劲,要不要玩真心话大冒险?”

“不玩。”施迦将茶几摆在床边,放好零食,答应喝酒有多爽快,拒绝游戏就有多爽快,“我见过孙芝芝她们玩,你别想骗我的话。”

“哦?”纪迩把装满金汤力的杯子递给她,“看来有很多话不能说,那即是说,平时你跟我说的那些是假话。”

接过酒,金酒独有的芬芳溢满鼻间,施迦默念几句请诸神原谅的话,伸出舌尖轻舔,冰冰凉凉又带着三分冷冽的花香,尝试抿一小口,入喉甜丝丝的,滋味竟然不错。

“我不信你听不出真假,而且我说的真话比你对你我的真话要多。”施迦从不在纪迩面前掩饰自己有所隐瞒,“这酒很好喝,叫什么?”

“是鸡尾酒,叫金汤力,我弄得比较随意。别看喝起来甜,酒精含量不少,金酒有四十度。你第一次喝酒,少喝点。”哪怕有小算盘小阴谋,该打的预防针纪迩不会少打。

两人碰一碰杯,庆祝第一次替人寻亲无惊无险顺利完成。瞅一眼自得的纪迩,施迦说:“按照你刚才的意思,你提议喝酒,是想对我借酒行凶?”

“是啊,想对你行凶。”

施迦哑然,横她一眼,想到自己的盘算,脸上又起了热意,只是酒刚喝上,酒意未满,不好来个不情之请,于是她岔开话题问道:“今天司机说到的地方,我们为什么不直接去那调查?”

“我们现在四川省,在西南角落,那里是甘肃省,上面一点,别看地图上两省相邻,其实两个地方占地广距离远。而且假设钱师傅说的是真事,地方那么大,没法确定哪是哪,即便遇到了,我们贸贸然过去纯粹是送外卖上门。今天那尼泊尔女人跟你说什么了,她过得还好吗?”

想到珊莎妮,施迦发出悠长叹息,“想父母,想家人,她说比在国内好,吃得好穿得好,有肉吃,不用卖孩子,也不用担心有人来骗孩子,把孩子骗去印度□□或是卖器官。”

意料中事,纪迩并不意外。

“她说她的丈夫比她爸好,平时不怎么打她。”

“那你在愁什么,叹哪门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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