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规定关闭长安城的时间还有半个时辰,已无来往的百姓进出,军士们为了避雨都钻进了城门里,靠着城墙打盹,一阵阵忽起的凉风让他们保持最后一丝警觉。

“嗒哒,嗒哒···”

正在此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守城军士们突然惊醒,定眼看去,一匹兔头黑马飞奔而来。

“天子脚下,下马缓行!”,值守队正冲马上之人喊道。

马上的人没有回应,而是继续策马。值守队正便示意军士们将绊马索拉开:“下马!”

待马近两丈之内,队正才认出那马上之人却是一个驿卒,那驿卒的暴喝紧随而来:“郑州五百里加急奏表!尔等安敢阻拦!闪开!闪开!”

队正急忙让部下放下绊马索,驿卒骑马进城,马蹄声在青石板上踏出清脆的声响,一路响到了长安城内的驿馆里。

驿馆收到奏报之后,急忙差遣人将奏报发往尚书省。尚书省在誊录之后,转往政事堂,情况紧急,等不得牛僧孺等人明天处理批复,奏表便连夜送进宫中,几经辗转之后,来到马元贽的手里。

马元贽接过奏表之后,看了一眼来处,便要入蓬莱殿交给皇帝。

正在殿外守着的仇士良拦住马元贽:“干什么?”

马元贽眼睛一转,高声唱道:“汴州刺史齐辉五百里加急奏表!事关紧急,中台特请陛下定夺!”

如此高声,正在殿内行欢的皇帝听的一清二楚,急忙起身更衣,将那两名回鹘美人赶了出去,而后命马元贽将奏表呈上来。

仇士良看着马元贽走进蓬莱殿,冷笑了一声,低声说一句:“走着瞧”

皇帝在看了这道奏表之后,眉头便深索不解:“速去召李德裕、牛僧孺觐见!

马元贽领命,急忙安排内侍前往传旨。

内侍敲开李德裕家大门的时候,李德裕正在与谭泽露等人用饭,李德裕接到召见的命令之后,急忙更衣,冒着大雨进了皇城,一路直往宣政殿。

此时皇帝正靠在龙榻,闭眼揉着太阳穴,显的很是疲倦。

“臣李德裕拜见陛下”

“臣牛僧孺拜见陛下”

皇帝眼睛都没睁,摆手示意两人免礼,指着案几上的奏表对马元贽说:“把这个念给他们听”

马元贽奉命拿起奏报,高声念起来。

臣宣武节度使(大致在今天的河南东部)王彦威携汴州刺史齐辉上表言:自会昌元年五月以来,汴州接连大雨,河(特指黄河,下文亦然)水泛滥,汹汹大潮直扑两岸,旧时所筑岸堤毁坏九成,汴州下辖十县有七遭涝灾,死伤百姓不计其数。臣已举州之力往救之,望陛下体恤民情,发周围州地之人力、帑藏救之,臣拜谢圣恩。

臣代天子巡狩,出此大事,罪责难辞,唯有拼死治水救灾,如若不效,臣引颈待戮。臣向西而扣,遥拜圣颜。

皇帝依旧在揉太阳穴:“两位爱卿知道朕叫你们过来干什么?李卿?”

李德裕摇头:“臣不知”

“牛卿?”

“臣也不知”

皇帝坐起来,长出一口气:“王彦威所奏一概准奏,牛卿,你亲自拟旨给他,特令他在朝廷遣使到达之后,节调汴州周围各个州县,力赈灾,不得有误!”

(PS:藩镇割据在宪宗的时候有所改变,宪宗将所有不臣服中央的藩镇部扫平,而且为了限制节度使的权力,特地出了一条规定:只许节度使征调节度使府所在州的州军,其他州的兵力调动需要上报中央,府库帑藏调动亦然。有兴趣的读者可以去看复旦大学历史系教授韩昇的公开课,隋唐史有讲)

“遵旨”

“朕倦了,退下吧”,皇帝起身往偏殿去了,李德裕两人待皇帝走后,也退出宣政殿,各自回到府中。

李德裕回到府中之后,急切的往西厢房去找谭泽露。

谭泽露此时正在从秘书省借来的杂书,郭淮璧在一边用剪刀修灯芯,李福生被郭淮璧赶去睡觉了。

李德裕直接闯进谭泽露的房间:“先生!你说的喜事来了!”

谭泽露放下书:“哦?来了?”

李德裕拍了拍身上的雨水,坐在谭泽露对面:“来了!”

谭泽露转头对郭淮璧说道:“你回去休息吧,我跟阁老商有话说”

李德裕摆手:“不用,这里没有外人”

郭淮璧还是出去了,未几又回来了,用一片布巾在帮李德裕擦去身上的雨水。

李德裕兴致勃勃:“先生,汴州大水,数十万百姓遭受灾难。按照以往的惯例,陛下一定会指派一人以遣使的身份前往灾区指挥、监督赈灾,这可是莫大的荣耀和机会!刚才陛下召我过去,已经透露出遣使的意思,人选就在我与牛僧孺之间!”

“今日陛下未曾决策,明日一定会降下旨意,请先生帮我夺取这次前往灾区的机会!绝对不能让牛僧孺抢走!”

谭泽露伸手向案几,郭淮璧却抢先将茶壶拿走,给李德裕先倒茶,再给谭泽露倒茶。

谭泽露端起茶杯,呷了一口:“阁老不必多虑,明日只管争取就行,此事不用谋划”

李德裕喜出望外:“先生的意思,是这个遣使的位置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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