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定会恩赐给我?”

谭泽露点头:“这位置一定是阁老的”

李德裕念叨着:“好,好···”

突然,李德裕又想起了什么,再问谭泽露:“先生,仇士良,鱼弘志会为我说话吗?”

谭泽露摇头:“不会,如果两人开口,那么这个差事阁老定是拿不到了”

“先生确定?这个机会我一定要拿到!”

“阁老若是不信,尽可以写信与仇、鱼二人商议”

“不必,不必”

一夜的大雨,搅的李德裕心绪不宁,他辗转反侧,最后掌灯往书房,开始筹备如何在汴州赈灾。

天亮之前,李德裕困意来袭,伏案小憩一会儿,便盥洗更衣,往皇城而去,却在丹凤门遇到了牛僧孺,两人一同下轿,往宣政殿行走,互不理睬。

路上碰到了皇帝派遣的宣旨内侍,内侍便当面宣读皇帝口谕,召两人往宣政殿议事。

两人进入宣政殿的时候,皇帝正端着茶盏:“两位爱卿,这么早来,可是有本要奏?”

“臣有本奏!”,牛僧孺抢先说道:“陛下,臣以为,历朝历代外地遇灾,京畿除拨赈灾钱粮外,还要遣使一名往灾区指挥、监督赈灾。遣使乃是天子体察民情之象征,教化民众之手段”

“臣为官数十载,遍历大唐十道,履历颇丰,故斗胆请为遣使,赴汴州治理水患,延减灾情,救万民于水火,以广播陛下圣德,昭示陛下仁心”

李德裕也不甘示弱:“陛下,臣乃赵郡人,对于河水泛滥屡见不鲜,如何救灾已是熟烂于心,臣自信可救万民与水火,昭彰陛下之圣德,请陛下遣臣为使往汴州!”

牛僧孺将玉笏放下:“李侍郎乃是朝廷重臣,当坐镇京畿,辅佐陛下处理政务,这种小事安敢劳李侍郎动手?”

李德裕针锋相对:“牛侍郎乃是雍凉人士,恐怕见过的河都没有五步宽,见过的湖都没有曲江池大吧!河水泛滥乃是天降乱象,其势之凶比起地动也不遑多让。牛侍郎连河水都没见过,怎么夸下如此海口?”

“李侍郎,如果按你所言,居海边者都要会水?居南岭者都会妖术?居西北者世代为武?居鲁地者皆为贤才?”

“无海安知水?无越安知巫?无孔孟安有贤才?西北民风剽悍,军士善战,天下闻名,难道牛侍郎不知?”

“不学怎会水?无海亦善泅!”

“够了!”,皇帝猛拍桌子,震的茶盖晃动:“两位爱卿都是朝廷股肱,都不要争了!”

李德裕与牛僧孺低下了头,不再言语。

“你们两位朕一个也离不开,朕今日让你们来,就是让你们推荐合适的人选,不可自荐!”

牛僧孺转头去看李德裕,正对上李德裕那双深邃的眼睛,牛僧孺暗哼一声,又举起玉笏言道:“臣以为,户部侍郎李珏可为遣使。李珏乃是进士出身,饱读诗书,又辗转多地任职,办事沉稳,行事内敛,可担大任”

李德裕举起玉笏:“臣以为,刑部尚书郑肃可为遣使。郑肃出身名门望族,曾在淮南、荆南等地任职,治理水患颇有心得,可担大任”

皇帝摇头:“最近上表十有八九来自刑部,想必郑肃处理公务也是繁忙,岂能分心?”

李德裕又举荐道:“礼部侍郎崔珙可为遣使,崔珙为官多年···”

李德裕话还没说完,皇帝突然起身离去,马元贽猝不及防,说了一句:“两位阁老请回吧!”,便跟皇帝去了偏殿。

皇帝在偏殿并没有稍作停歇,急匆匆走出,一直往太液池的方向去。

马元贽见皇帝步履匆匆,双袖飞扬,料想皇帝是生气了,也就不敢进言,小心在后面跟着。

皇帝一路走到太液池,命马元贽等内侍回避。

马元贽便遣散了随行的宫女与内侍,还未走远,便已经听到了皇帝的叫骂声。

这是皇帝独有的发泄方式,每次遇到不快,皇帝总是强压着不发作。尤其是被仇士良、鱼弘志两人逼迫,更是要面露笑意。

而后便要步行至此,遣退众人,指着太液池边的一棵老柳树大骂痛骂。

在那一刻,皇帝便不是皇帝了,仿佛成了一个市坊的小泼皮,然没有皇威礼仪。

这皇帝何其难啊!

北边的回纥不臣,乌介可汗咄咄逼人;西边的吐蕃不敬,赞普达玛频频东望;河朔三镇既判既离,毫无君臣纲常;朝堂上却又是牛李相争,皇帝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过了许久,马元贽听得骂声停了,便贸然前去,却见皇帝安坐在一块岩石上,呆呆的望着池中回游的鲤鱼。

马元贽还未近皇帝身说上一句话,身后的内侍却喊道:“仇士良大人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