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最后一簇桃花落了,绿叶钻出来映出一树翠绿,以夏夺春。

太阳毒辣起来,树荫成为最好的去处。无事的人们往往聚集在树荫下,评论着最近的怪事,添油加醋改换一点,便成了一个喜闻乐见的故事,在市坊流传开。

连跟着主子的狗也不愿趴下,吐着舌头竖着耳朵,呼哧呼哧的将言语都听进去。

这树虽然能遮住阴凉,却也能挡住了天。

就在人们热闹评论的时候,一团大黑云悄悄从秦岭压过来,笼罩在长安城上,遮蔽了蓝天红日。

惊雷一炸,直震的人心魄颤抖,六神无主。

树上的蝉也受了惊吓,拼命的鸣叫。

当大雨降下的时候,树便不能庇护了,树荫下的人们四散开跑,家远的来不及赶回去,就避在街边人家的屋檐下,凝视这苍天的馈赠。

五月,长安的雨水日渐丰沛起来。

惊雷将正在午休的谭泽露震醒,他起身向外望的时候,急促的雨已经落下,院里的芙蓉被打的七零八落。

如今他已忝掌大理寺少卿官印,但却无事可做。大理寺正卿虞临老迈,将刑案都交给他与另外一位少卿林恪去处理。

林恪乃是牛僧孺安插在大理寺的,许是受了牛僧孺的叮嘱,林恪以资历老为由,将所有刑案都揽去,处理之后,将无关紧要且已经盖棺定论的七品官以下刑案交给谭泽露复核。

谭泽露核查了几个刑案之后,便知其中内幕,也就再不核查了,直接让小吏将批复发送到刑部复核,并将誊本归库。久而久之,小吏也就免了让谭泽露核查,直接发送和归库。

谭泽露倒是消遣了,整日在官衙里吃茶看书,而林恪则由早及晚的处理刑案,夜里竟就住在了大理寺,连休沐也免了。

谭泽露倒是不耽搁,一次休沐都没落下。昨日去大理寺点卯之后便回了李府,今日休沐便安心在家里休息。

见窗外大雨滂沱,谭泽露一怔,念叨一句“到时间了吗?”,而后便下榻来要穿衣服,却发现衣架上空空如也,他便喊李福生:“福生,福生!我的衣服呢?”

在外面靠着门打盹的李福生听闻呼喊,陡然惊醒,回了一声“来了”,便要动身,门却开了。李福生失去依靠,跌在了地上。

“我衣服呢?”

李福生爬起来揉着眼睛:“郭闺女拿去浆洗了”

“谁让她洗了?你不会拦着她?”

李福生一脸委屈:“先生,我怎么敢拦他?您放过我吧!”

“你!”

正在此时,郭淮璧一边解束衣带一边走进西跨院,谭泽露便质问道:“谁让你浆洗我的衣服了?”

郭淮璧委屈的低下头:“婢女就该洗衣服”

“以后不要动我的衣服!要洗就去洗福生的”

“是”

谭泽露重新找了一套衣服换上,而后便走出了西厢房,冒雨往书房去了。

李福生红着耳根子:“郭闺女,院子里有洗衣服的老妈子,你以后就不要洗衣服了,不然先生又要骂我”

郭淮璧拧着李福生的耳朵:“谁让你告诉他我洗他衣服了?你不会说是老妈子洗了?笨死了你!”

“哎呀哎呀,疼”,李福生龇牙咧嘴:“以后一定说,以后一定说!”

郭淮璧这才放手,又走进房间里,去收拾卧榻。

李福生捂着耳朵,出了西厢房往杂院去了。

此时李寿山正在杂院安排人去给李德裕他们分送纸伞,李福生便去向李寿山诉苦:“阿翁,我不伺候谭先生了”

李寿山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臭小子!别不知好歹!谭先生可是做大事的人!阿郎说是文曲星下凡,多少人想伺候还没门路呢!”

李福生一脸委屈:“他老是训我”

“你做的不对当然训你,我告诉你,这要是换我,做的不对我早打你小子了!”

李福生辩解道:“郭闺女拿先生的衣服去洗了,我告诉先生,先生就训我。郭闺女回来又揪我耳朵,说我应该告诉先生他的衣服是老妈子洗了。我好像怎么做都不对”

李寿山摸着李福生的头:“以后先生再问起来,你就说老妈子洗了。以后找个合适的机会,告诉先生衣服一直都是郭闺女洗的”

“什么时候是合适的时候啊?”

李寿山呵呵一笑:“或者是先生高兴的时候,或者是先生怜惜郭闺女的时候”

“哦,知道了”,李福生挠着后脑勺。

李寿山自己夹一把纸伞,匆匆往书房去,半路又停下来回头招呼李福生:“给先生带一把伞过去!”

接连三日,仇士良宣布皇帝身体有漾,不能上朝,请朝臣往官衙各司其职。

最近又是牛僧孺执笔政事堂,李德裕根本插不上话,一气之下便称病在家,整天闷坐在书房里。

今日大雨,闷热被驱散了一点,一丝凉意让李德裕的心情稍微好了一点,竟起身到窗前,望着窗外被大雨敲打的竹子,说了一句:“风雨摧残竹自坚”

“风雨并非摧残竹子,而是给竹子报喜”,谭泽露敲了门,接了李德裕的话。

李德裕将门打开:“先生,你怎么淋雨了?福生这个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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