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景想今天还有正事,不好累着他,也就只做了一次,可桑枕还是腿软的站不起来,差点睡过去。

段景心想这就夏天了还是这么懒呢,捏了他脸两下,将他叫起来:“别睡了,再吹的你着凉。”

桑枕这才睁开眼被他拉起来,四处逛逛,看看风景。

四下除了几个贴身的侍卫,没人注意他们,两人走在一起,侍卫牵着马跟在后面。

难得和段景一起出去,桑枕偷偷笑了,要拉他的手,还摇了两下。两只手搅在一起,不多时就汗津津的了。

段景攥了他一下,很快就抽出了手,他嫌热。

桑枕却不依,手从袖子里伸出来去牵他,两人一个伸手一个抽手,没几次桑枕就开始不高兴了,拉着他袖子不撒手。

袖子带起来的动静不小,段景感觉到旁边好奇的视线,更不牵他了。

桑枕见夫君不拉他,干脆挽上了他的胳膊,一副你要甩开我就哭的架势。

段景只好任他牵着,心里还在抱怨,真是,就一刻也离不开了吗。

两人看了会儿风景,段景忽然提议道:“上马,带你溜溜去。”

桑枕张开胳膊,被他抱到身前坐着,段景拢着缰绳,一手握着弓,一紧缰绳马就不快不慢地跑了起来。

桑枕靠在段景怀里,看着周围的风景,轻快地笑出了声,其实他也是想常常出来玩的。

骑着骑着,桑枕忽然看到不远处有一大丛绣球花,还没等他开口,段景就凑到他耳边问道。

“桑桑要不要给我摘花?”

桑枕点点头,段景就停下马,叫他去了。

桑枕走后,段景朝身后点了点头,静静地等着。

一只淬了毒的鹰羽箭从身后射来,段景没动,箭镞准确地没入了他的左肩。

他闷哼一声,只觉得四周的皮肉都被扯得生疼,灼烧感越来越明显,他似乎都能听见自己的皮滋滋冒响的声音。

可见这箭镞是真的玄铁,大邺的工匠还算有点良心。

不过他觉得桑枕腿脚慢,药并不浓,眼下看着桑枕往这边跑来,他低头看了看绽开的皮肉,又把箭往里按了按。

桑枕兴冲冲地捧着一把花过来,却看见段景靠在树旁低着头,一副精神不振的样子,他跑过去一看,却发现鲜血染红了他半边衣服,肩头还在汩汩流血。

桑枕腿一软,跌在地上,想站起来却颤抖得没有力气,撑着身子朝段景膝行过去。

段景朝他安抚地一笑,伸手将箭拔出来。

爬到段景身边,他一只手哆嗦着捂上他血肉模糊的那处,一边用牙死命地撕扯着自己的袖子,要给他包扎。

段景看他这幅吓掉了魂的样子,右手拍了拍他的脑袋,提示道:“拿出我腰间的刀来。”

桑枕此时脑子一片空白,他说什么就是什么,赶紧擦了擦染了血的手,摸出段景的刀来。

“顺着这里割,这里肉坏了。”段景的嘴唇一开一合,因失血过多而白的吓人。

他肩膀处的血窟窿已是看不出哪块好了,和衣服搅在一起,白的红的如烂泥一样,甚至能隐约看到他的骨头,桑枕总觉得夫君马上就要晕过去了,他撑着力气把刀凑过去,可是手腕总是抖,刀贴过去,却戳到了他的骨头。

段景咬着牙没出声,右手抬起来,打算把着桑枕的手让他割,可触到他的手的一瞬间,段景就改变了想法。

这是要多害怕,手才能冰成这样。

他从桑桑的手里将刀拿过来,慢慢剜掉了几块坏死的肉。

等他无力地松开手里的刀,已是满额的汗珠。

桑枕赶紧将撕下来的布条给他包扎起来,段景扳起他的脸,才看见他脸上湿乎乎的泪痕。

段景抹去他脸上的泪,把剩下的布条塞到他手里,哑声命令道:“喊太医。”

桑枕点点头,颤着嗓子喊:“太医!段大人遇刺了,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