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城,路途遥远,据说紧赶慢赶,也得半月左右才能抵达。

车夫戴着斗笠,驾着马车,看不清面貌,行了一日的路程,也不见他说一句话。

车夫貌似是村长花银两雇请的练家子,一路上负责保护傻子的安危。

我几次欲与车夫搭讪,缓解这一路的枯燥乏味,但对方不予理睬,很不好接触的一个人。

傻子在马车内倒也安分,如果不是知道坐里面的是个傻子,我早溜进马车之内,享受软垫。

“大哥,我们已经赶了一日的路程,天色快黑了,我们是住店,还是在马车上将就?”

我厚着脸皮,再次与车夫搭话。若不是出发前,苍生再三叮嘱我不要与他人起争执。我一定会用我的拳头,好好招呼他一番。

“你想住店,还是跟我们一起挤马车?”

破天荒的,车夫居然回应了。

只是这声音,似乎在哪儿听过。

我毫不犹豫地选择。

“住店。”

车夫冷冷的泼了我一盆凉水。

“住店可以。你和他一间。”

让我和傻子一间房?

“为何不是你和他一间房?”

傻子虽傻,但也是个名副其实的男人。他们不睡一起,让我和傻子睡一间,亏他说的出口。

“我睡马车。”

……

我瞬间没了脾气。

车夫虽冷漠,但为人还不算太差。傻子的吃喝都是他解决,我也乐得清闲。一路上,我都坐在马车外,吹着凉风,晒着烈日。

夜里为了防止傻子和车夫对我不轨,我主动选择坐在马车外守夜,几乎不眠。白天赶路了,我再靠在马车上,半迷糊半清醒的打盹。

一路下来,我本就娇弱的身体,硬生生瘦了一圈。

我虽料到,临安城路途遥远,会有变故。但没想到,世风日下,还是有强盗土匪明目张胆地横行。

我审视着眼前凶神恶煞的土匪头子,对方数十人,膘肥体壮,身材健硕,足足高出我两个头,摇晃着手中明晃晃的大刀,拦住我们的去路,将我们围成了一个圈。

对方肆意嘲笑的嘴脸,刺痛我的眼睛,仿佛在嘲笑案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

不一会儿,对方搜刮了我们身上仅有的钱财,许是我乳臭未干,入不得对方眼,并未为难我。

对方冲进马车之内,将里面的傻子拎了出来。

似乎傻子激起了他们的兴趣,一群人围绕着一个傻子不依不饶,各种戏弄,欺辱。

车夫戴着斗笠,看不清神色。立在我身前,护住我,任由傻子被对方欺负。

“村长给了你银两,你有义务保护傻子的安危。傻子若有个三长两短,你和我,都别想安生。”

傻子被对方按在地上,脸上沾满泥泞,看得出,他很痛苦。

傻子不会叫疼,不会求饶,不会服软。

可傻子也会疼。

再傻的人,也是血肉之躯,不是铜墙铁壁。

我恼怒车夫的袖手旁观,眼睁睁看着傻子被欺负,却不制止。他收了村长的钱,却趋利避害不保护傻子,果然是不靠谱。

傻子的嘴角,已经有了血渍,面色痛苦,抱着头,蜷缩成一团,任人拳打脚踢。

对方发泄够了,拔刀,竟对着傻子挥刀而下……

我不想在人前暴露自己,不想给自己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这是我一再对自己的克制。

可是那一刻,我下意识推开车夫,拔出腰间苍生给的匕首,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奔向土匪头子……

一刀封喉。

鲜血顺着我的手,滑进我的衣袖。

土匪头子手中砍向傻子的那把刀,掉落在地,就落在傻子的脸旁。

若偏差一寸,傻子的命,今天就丧在这儿了。

众人惊愕!暴怒声此起彼伏。

土匪头子死了,死在了我一个乳臭未干的人手中。

这在他们的劫匪强盗生涯中,绝对是一种耻辱。

明晃晃的刀剑,齐刷刷地朝我围攻而来,我反手刺穿另一人颈脖,血溅在我脸上,带着温热。

是谁说,坏人的血都是冷的?

这抢劫杀人的土匪,血不也是热的?

我拉起地上的傻子,朝马车狂奔。

他,被惊吓了。

车夫自知处境不妙,拔剑与之抗衡,护在我和傻子身前。

还算他良知未泯。

我拉着傻子率先跳上马车,车夫被土匪团团围困住,身陷囹圄。

如果方才不冲动救傻子,或许不会激怒这群土匪。

但我无法说服自己,看着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子,在自己眼前被残杀。

车夫被围困住,看样子突破出来很困难。

马车上,也有土匪追杀了上来。

我把傻子护在身后,控制住马车,迅速手起刀落,血溅在马车上,脏了衣物。

对强盗土匪,我没有手软的习惯。

我调转马头,朝人群中厮杀的车夫,伸出手,欲将其拉上来。

刚拉住他的手,他头上的斗笠,就被人一剑刺落,露出熟悉的面目。

方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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