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影,雀儿是不信的。既然听说过郤修然受惊吓,神志不清的事儿。她也只当自家少爷是受了惊吓。哄劝几次未果后担心张云发疯,于是又偷摸哭了几回。张云是张家独苗,是自己未来的相公。如今摊上大事不说,又断了一臂。真要在变得疯疯癫癫......那可怕的未来,雀儿连想都不敢想。

凡事都是命,一个沦为官妓的女孩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已是大幸。雀儿想到雅楼待自己的好,便只发誓照顾好张云。自怨自艾的心自然淡了。

众人一路前行,张云的痛楚和“疯脖一天胜似一天。口中描述的什么鬼影阴风之类,也一天比一天恐怖,一天比一天具体。

最夸张的一次,张云非常详细的告诉赵羁横和雀儿,除了每天都能看到的鬼影以外,他最近几天反复看到一只白衣女鬼夹杂在常见的黑紫色鬼影之中。长白袍、长发,看不清五官的长脸。

这白影总是飘飘呼呼、晃晃悠悠,像是要靠近自己,又一直没能过的来。

这描述只听得雀儿头皮发炸,脊背发凉。但还是强忍恐惧。怀抱着小张云的头,像大姐姐哄弟弟一般不停安慰。

可赵羁横......

每日里依旧无动于衷,沉默着继续赶路、生火、烘烤干粮、温酒,以及......研究张云肩膀后的烙樱除此外,他偶尔也会将手伸进甲胄后的胸口。雀儿心细,她见到过赵羁横手上粘着的血。

忙完这些便坐回篝火旁,就着干肉条小口饮酒。半眯着眼睛,依旧同往日一样怀刃而眠。

如此又过了许多天,就在张云被阴风吹的又冷又痛,几乎快要挨不住的某个晚上。赵羁横才从脏兮兮的甲胄怀中掏出张黄符丢进了火堆。黄符遇火而燃,化成漫天飘飞的红色火星。随着火星随风飘荡,张云口中的阴风鬼影便也渐渐的隐去了。抬头望天,又是明月下清透墨蓝的天空。摸摸断臂的肩膀,再没了一点疼痛的感觉。

小张云拍着手叫好,雀儿蹙眉疑惑。

所谓应劫而生是什么意思?

魔契是什么东西?

紫陀魔君为什么要杀张云?莫震子和癫僧又为什么要救他?

阴风鬼影又是什么?

这些秘密一定都藏在赵羁横的心里,但他却只字不言!

道、佛、魔这些修者......甚至说句大不敬的,从莫震子话里话外来看,就算襄王......所有人,根本没人把张云当条命,没人把张家人的命当命,没人把雅楼姑娘的命当命,没人把土窑城百姓的命当做命。

......

塔林寺距清江州土窑城实在是太远了。

就这样又赶了数日的路,终点依旧遥遥无期。一张黄符的好景没多长。某一日,那雀儿和赵羁横都看不到,只存在于张云口中的阴风又一天胜似一天的冒出来,鬼影也一日多过一日。

又是许多天,阴风鬼影从少到多,直到某个极限。赵羁横就继续焚烧黄符。鬼物便又尽数散去。转日便又开始重新聚集......每隔一段或长或短的时间,就是一个循环。

赵羁横沉默无言,雀儿倒也是个机灵人。翻看了随身带着的黄历,但似乎也没有什么规律。

......

如此这般,三人一马,一走就是近四个月。离开土窑城时正值盛夏,此时却已入秋。天气慢慢凉爽,夜风中甚至吹出了几分寒意。

赵羁横明显很吝惜他怀里藏着的黄符,不肯为了小张云每夜去烧。有些时候,无论小张云怎么凄惨哭闹,他也只是雕像般守在篝火旁一动不动。在临近塔林寺时,是他们坚持最久的一次。整整一个半月没有烧那驱鬼黄符!但同样的,除了小张云的苦恼,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

颂兴二十一年,十一月十七。

人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而十七......也总不会是方的。

这一天,一行人恰好经过一处乱坟岗。赵羁横这人看着粗犷,其实为人心细稳重,尤其对魑魅魍魉之事似乎颇为上心,同他曾经不敬鬼神,只忠国君的戎马生涯不太相符。

途径乱坟岗之时赵羁横特意查看了一翻,见只是荒野村落中穷苦人的坟地,就没有像以前遇到类似情况时那般绕行。一行三人在荒郊野外走了四个月,连雀儿和张云对这些东西也都麻木了。倒没什么可说的。

当晚夜深之时,浮云挡住了月亮。阴风大作,从身后乱坟岗的方向呼啸吹来,只吹的树影摇动,哗啦作响。

原本围着火堆,怀抱马刀打盹的赵羁横豁然起身。将手探进甲胄之中,面无表情的摸了摸胸口。待伸出手时,两个孩子都看到了他手上染着的血迹。

回头看了眼阴风中抖着袖子,正呲牙咧嘴的小张云。赵羁横又伸手去掏那黄符。可犹豫良久,他却将空着的手掏了出来。随意在甲胄上抹了抹血迹。

“距塔林寺不远了......有些该来的事情也不该再避着了。”赵羁横望眼欲穿的抬头看向某个方向,语气忽然变得很郑重。

“张云,你已经疯疯癫癫喊了一路,不是阴风就是野鬼。虽然我到底也没法看见这些东西,但我总算都弄懂了。”

“你的确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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