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打发时辰。

太仓宫,上辈子是他受尽折磨的惨死地,这一世,却成了他跟上辈子的仇人商议如何共同对付外敌的地方。

得知皇帝想跟自己驿馆碰头时,他很讶异。

他知道孔君虞行刺会失败,皇帝不会死在这么个籍籍无名的小辈手上,但还是得试试。

他事前考虑过,要是行刺失败,皇帝肯定会藉此挑起废储计划。

他提前就跟宾客协商妥当,又联系后双胞胎亲王的属臣,做好兵力上的充足准备。

一旦京城有风声,他就打着皇帝乱宗室的旗号,反。

万万没有料到,他这辈子自己在变,六叔竟也跟着在变。

上辈子皇帝残暴任性,眼里容不得沙子,这辈子竟是大度了起来,竟然忍下刺杀一事……人还真是奇妙。

也许福儿说的没错,真的是有种蝴蝶…效应的东西罢。

驿馆中,六叔青袍简服,面色却巍青庄重。

他说他不记前仇,愿意跟自己联手,击垮匈奴,只要自己信任他。

高长宽考虑许久,答应了,为什么不答应?

他重来一辈子的任务,其实从醒来的那一天就决定好了。

从头到尾,他根本就不想坐上那个皇位,只想努力活下来,然后寻机会出兵匈奴,为父报仇。

那天两人谈完,离开驿馆前,六叔回过头来,说了一句,麟奴,匈奴大事一妥,朕为你正名,你要是想要储君位置,朕……

他扬手打断了六叔的话:妥了再说,急个什么。

皇帝第一次吃个自己的瘪,脸色涨红,他觉得挺开心。

在北边做探子,他甘之如饴,不为了六叔,只为了这辈子的目标,终于能一步步实现。

只是有时候,还是不甘心,并不是不甘背上个叛贼名,而是不甘心,不能时刻再见着她。

他很不放心她的处境。生育困难,后宫那些女人,狠辣的赵王……哪一样都是她的绊脚石。

她能应付吗。这辈子她成熟多了,可在他心中,她始终还是上辈子那个要人保护的闺中小妇人。

他觉得一辈子都得替她提心吊胆……只好帮她应付,递生育方子,恳萧氏帮忙照顾,再亲口提醒她,赵王有问题。

偶尔,再回去瞧瞧她……给点儿醋给六叔喝,总是健康的。

怎么能叫六叔的日子那么好过?

想到这里,高长宽脸上笑意更盛,举棋落下,包住了白子。

“……举棋要定,该放就放,你下棋时总是心不静,亏你还去学堂读过书。”他笑着自语。

门口廊上的金钩被碰撞,轻微地哐啷一响。

高长宽回过头去,她站在门口不知道多久了,听得发呆。

他不惊奇她回来,并且十分满足,她是担心自己的,就算只是为了还一份恩情。

“贵妃夜晚来荒郊野外的行宫,臣侄连个款待都没有,只有清茶一杯来孝敬了。”他站起来添茶,颀长身姿玉树一般。

刚刚那些场景,那些话好像在哪里听过?得了,这辈子连棋盘都没摸过两次,肯定又多想了。谢福儿拉回心思,向里面走了几步,真正对着他,反倒不知道说什么,半天才挤出来:“你们两个骗了多少人啊。”尤其太后,简直就快被玩死了,皇帝也不好受,被亲妈诅咒了不知道多少日子。

高长宽笑意一霁:“……我对不住皇祖母。”良久后,喟道:“贵妃回宫后,劳烦帮臣侄多安慰,让皇奶奶知道,不孝孙儿暂时无恙。”

谢福儿有些讶:“表哥说你这次回来是为给皇上递送匈奴军情……难道你不是顺便就留下了吗?怎么还要回北边?”

她这是在关心自己,高长宽凝住他:“臣侄还有人马在北边,怎么能抛弃将士,说走就走?呼韩邪一天还没对臣侄起疑,臣侄多一天留在那儿,总能得到些有益我朝的信息。”

等人家起疑了,连走的机会怕都没了,谢福儿蜷起拳击在案上:“不行,你都来这这么久了,匈奴说不定早就有怀疑了!你回去是自投罗网!”

高长宽说:“臣侄已跟六叔商量好了。臣侄有两王属地带去的两千精骑,近卫数百,就算出事,冲出重围机会颇大,就算运气不好,没跑出来……儿子给父亲报仇,丢条命又算什么?”

谢福儿喉咙酸紧:“我去跟皇帝说,说什么也不能叫你再回去。”

高长宽见她站起来,伸出手将她一拉。

她刚出月子,身子还弱,奔波了小半晚上早就没了力气,一下子被他拽到了臂里。

他的额抵住她的额头磨了一下,这是上辈子对着她的习惯亲昵动作,可她永远不会知道了:“这是我的心愿……最重要的我这辈子都丢了,你就让我满足这一点企盼吧,好不好。”

谢福儿抬起手去触摸他的脸,真瘦啊!每次见他都要比上一次清减一圈,这大半年,活脱脱瘦了个人下来了。

他颀长俊美的身型已经是成年男子的形象,他的躯壳里住着的更是个沉稳而有担当的魂。

他一次次帮着她,又为朝廷做了这么事,拿不到本来该得的皇位就算了,不该再去担风险。谢福儿不想叫他走,手停在他冰凉的肌肤上,只能尽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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