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雷声熄了,外头下起偌大的雨,啪嗒啪嗒滴落地面。

&ep;&ep;杜平将手伸出帐外,摊开手心接雨,只觉沁凉之感从指尖蔓延:“这不禁让我想起了昔日的元帝国骑兵,分明是天下无敌的勇猛,最终却败给了自己,从内部开始腐朽,分崩瓦解,可惜可叹。”

&ep;&ep;帐内有人叹息,有人安静。

&ep;&ep;杜平侧回头,微微一笑道:“西北军需引以为戒,绝不能步上后尘。”

&ep;&ep;这番话,她对自己说,也是对众人说。

&ep;&ep;雨停了。

&ep;&ep;数十台火炮摆成一横排,对准凤阳城门方向。徐则忙得脚不沾地,正安排各将领位置,为马上开始的攻城战做准备。

&ep;&ep;杜平站在远离战场的安全之处,这里位置高,也方便她观察战况。

&ep;&ep;正在此时,一名小兵快跑至跟前:“报告!凤阳城派出一名使者,说要跟您面谈。”

&ep;&ep;杜平依旧举着望远镜察看,连头都不转道:“仗都快打了,还谈什么谈?不见。”话音刚落,她从望远镜里看到徐则带着一中年文人朝这边缓步走来。

&ep;&ep;不多时,徐则亲自带人来到她面前。

&ep;&ep;中年文人作揖道:“在下冯临云,见过郡主。”

&ep;&ep;杜平认识这个人,她曾在冯府见过他,跟瑛之和离前,她见了此人该尊称一声二伯。如今这种时机,又见到此人,她心里咯噔一声,脸上却淡淡道:“李氏王朝已经没了,哪来的什么郡主?”

&ep;&ep;冯临云知道时间耽误不得,他从袖中掏出两封信函,递到她手中:“一封乃瑛之所写,另一封是张天命人撰写,我今日来意只为一件事,”他见杜平不接,抬眸望来,继续维持之前的动作,抬手奉着信,“南越王欲求和。”

&ep;&ep;杜平定定望着他,仍未接下。

&ep;&ep;冯临云目光与她对峙片刻,败下阵来,神情中不可避□□露出哀求之色,抬举在半空中的手亦是一动不动。

&ep;&ep;杜平视线转到徐则脸上,喜怒不辨,只问:“徐将军知道他是来和谈的?”

&ep;&ep;徐则:“……知道。”

&ep;&ep;杜平目光税利:“你赞成和谈?”

&ep;&ep;徐则叹一声,神态复杂道:“来者毕竟姓冯,跟首席渊源不浅,多少该见一面,也许有急事呢?”

&ep;&ep;杜平无奈地叹道:“你这个人啊,打仗时这么狠,平时为人处世又滥好人……”她拍拍徐则肩膀,嘴角一勾,“谢谢,我心领。”

&ep;&ep;说罢,她转身面朝冯临云:“和谈我不会答应,不过冯家若有难处,倒是可以跟我说说,能帮就帮,毕竟旧识一场。”

&ep;&ep;冯临云神色微动,放低声音道:“郡……不,首席,我们能单独聊聊吗?”

&ep;&ep;杜平拒绝道:“不用,事无不可对人言,周围都是自己人,没必要瞒着他们。”

&ep;&ep;冯临云忍不住上前一步身子前倾,见杜平略微蹙眉,立刻觉出不妥又退回去。他急得百爪挠心,脸上仍力持镇定道:“只要您答应和谈,就能避免江南一场浩劫,一场战争会死去多少人,您不是不知道,难道您要为了宣扬武力就无视百姓悲苦?南越王愿意让步,您何必拒绝?”

&ep;&ep;“避免一场浩劫?”杜平轻笑一声,“你认真的?你不会忘了河道是谁炸毁?”

&ep;&ep;冯临云老脸一红。

&ep;&ep;“张天想和谈,是因为他打不赢。我能赢,为什么要成全他的面子?”

&ep;&ep;冯临云急道:“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ep;&ep;在杜平无声的目光压力下,他说话声音越来越小,最终把后半句咽回去。

&ep;&ep;“跟我来。”杜平扔下一句就跨步往山上走去。

&ep;&ep;冯临云紧紧跟上。

&ep;&ep;山路不好走,沿路都有西北军巡逻,他本就心虚,此时走得跌跌撞撞不敢多看。山头很小,很快就走到顶上。冯临云毕竟年岁不小了,出了一身的汗,他不想失礼于人前,急忙抬手去擦。

&ep;&ep;“看。”杜平抬高手臂,指着某个方向。

&ep;&ep;冯临云擦汗的动作顿住,怔怔顺着她指示方向望去。

&ep;&ep;天高地阔,河水苍茫。

&ep;&ep;那里本该是绿油油的肥沃田地,如今望去,只剩一片汪洋河流,淹塌了屋子,覆盖了土地。

&ep;&ep;扎根在这里的百姓,不知是何去处。

&ep;&ep;“江南一带乃鱼米之乡,堤坝炸毁后,就变成了这样。近千亩耕地被覆没,数十万百姓淹死,流离失所的更是不计其数。眼下,我们能救上千甚至上万人,可无暇安排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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