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杨武郎走上前来,问她道:“妹妹,你看什么呢?”

&ep;&ep;杨文诗问他道:“阿兄,你身上有六两银子吗?”

&ep;&ep;杨武郎瞪大眼,道:“六两?你让我去现抢都抢不来这么多钱!”

&ep;&ep;杨武郎年俸才二十五两,杨文诗月俸也不过五两银子,哪里能付得起六两酒钱?

&ep;&ep;三盏酒就六两,败家,实在太败家了!

&ep;&ep;杨文诗无奈摇摇头,道:“哎,她自己应该有办法脱身的吧?”

&ep;&ep;杨武郎疑惑道:“谁啊?”

&ep;&ep;杨文诗道:“吴少卿。”

&ep;&ep;“吴少卿?”

&ep;&ep;杨武郎一头雾水,不知自己妹妹到底在说什么,跟着她走出了霜花风月馆。

&ep;&ep;吴少卿并没有脱身的办法。

&ep;&ep;并没有!!

&ep;&ep;她既没有带钱,腰上也没有坠着什么值钱的东西,就直接进了这处销金窝,事先也没与杨文诗明说,现在连个给她送钱的人都没有。

&ep;&ep;冷!

&ep;&ep;她满脸贴着络腮胡子,一身宽大又不合身的银灰襕袍罩在身上,和其他赖账的客人一起半蹲在霜花风月馆后院的墙根下,一个个像是晒干的萝卜一样,垂着脑袋蔫蔫的。

&ep;&ep;夜里冷风吹过,吴枕云吸了吸鼻子,问一旁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大哥道:“大哥,能有办法出去不?”

&ep;&ep;那人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盯着她脸上的络腮胡子看,道:“你这声大哥折煞我了,我看着你比我大不少啊,该我叫你大哥。”

&ep;&ep;“没事,今晚我就委屈点,认你做大哥了。”她粗鲁地抹了一把冻红的鼻子,道:“我想回家取钱,可他们不让,大哥,你替我想个办法,让我出去,你的酒钱我也替你付了。”

&ep;&ep;吴枕云说出这话后就后悔了,割肉滴血一般的疼。

&ep;&ep;那人一听她这话,果然有些心动了,可还是要客气几句,问她道:“小弟你第一次来吧?”

&ep;&ep;吴枕云甩甩手,皱眉道:“倒霉死了,第一次就碰着这种事。”

&ep;&ep;“一回生二回熟,下次就习惯了。”那人撞了撞她手肘,冲门口那几个看守的壮汉堂倌抬抬下巴,低声与她道:“看到那几个壮汉没有,个个都是能打的,出去是难出去的了,你要想回家取钱,只能等到五更天了。”

&ep;&ep;“五更天?”

&ep;&ep;吴枕云望着天色,此时应当是夜里子时。

&ep;&ep;“五更天的时候,会有几个倾脚头的进来运走馆内的污水脏水,到时候你承诺给他们一吊钱,他们就能悄悄掩护你回家取钱。”那人越说声越低,悄悄环顾四周,小声道:“不过你最好赶在那些看守发现之前回来,要不然那几个倾脚头的就倒霉了,他们倒霉,把你供出来,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ep;&ep;吴枕云听罢,拱手一揖:“多谢兄台指教。”

&ep;&ep;那人略显诧异道:“呀,看起来你还是个读书人?”

&ep;&ep;吴枕云笑笑:“略读过几本书。”

&ep;&ep;那人皱眉摇头:“我平生最不喜欢读书了,一听到文绉绉的话就脑袋疼。”

&ep;&ep;随后这人又与吴枕云扯天扯地,一直扯到次日五更天时方罢。

&ep;&ep;果然如此人所言,五更天的时候,正逢看守轮值,后院门大开,几个倾脚头夫进来后,听了吴枕云的承诺,什么话都不说便暗中掩护她出了霜花风月馆的后门。

&ep;&ep;吴枕云顺利地坐上了倾脚头夫的牛车,哐哐当当的,一路颠簸着赶到了孙府。

&ep;&ep;到孙府时,天色未明,雪已经停了。

&ep;&ep;吴枕云下了木板牛车,那几个倾脚头夫仍在后边紧紧跟着她,一吊钱没有拿到手他们绝不会轻易让她跑掉的。

&ep;&ep;吴枕云装作熟门熟路的样子走到孙府东侧府门,抬手欲要敲门时,一个倾脚头夫看了看孙府门前高悬的栀子灯上贴的“孙”字,又看向吴枕云,问她道:“你是郑大勇什么人啊?”

&ep;&ep;吴枕云搓搓冻僵的小手,问他们道:“几位大哥也知道郑大勇啊?”

&ep;&ep;那倾脚头夫点头道:“他可是霜花风月馆里赖账欠钱的常客,前两日……就初七那日,也是这个时候,我们把他送回来取钱。”

&ep;&ep;吴枕云低声琢磨着:“初七那日……”

&ep;&ep;“就是那天。”倾脚头夫说道:“他先给我们半吊钱,让我们久等些时候,待他出来又给我们一吊钱让我们送他回霜花风月馆付账还钱。”

&ep;&ep;依这位倾脚头夫所言,郑大勇在初七寅正四刻左右回过孙府,他若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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