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不到七点,街道上此起彼伏的枪声和犬吠将白蓁蓁从睡梦中吵醒,翻来覆去几个回合,始终无法再次入眠的她认命般地睁开了眼。波兰二十七天亡国,根本原因除了在装备上与对方落差过大,还有一个决定性的因素存在——劳模德国不仅狗起得早,人也不怎么爱睡觉,每天兢兢业业不分昼夜地搞事情,哪个国家受得住。

&ep;&ep;躺在床上发了将近十分钟的呆,那枪声久久不见停歇,白蓁蓁慢吞吞地爬起床来洗漱,今天她提早了半个多小时出门,途径广场之时,终于找到了枪声的源头。

&ep;&ep;红着眼眶或是泪流不止的波兰人民将广场围的水泄不通,她费了大力气才挤进去,见到的是一场执行在大庭广众之下的枪决。六个人一字排开,衣衫褴褛,手脚都带着镣铐,前方各自立着一位手持□□的士兵,未干的血迹凝固在美人鱼的雕像底座。这一排死了,下一排立马被带上来,滚烫的枪管还冒着热烟,持枪人却已经开始瞄准下一个目标。

&ep;&ep;这些被枪决的犯人,有的是德高望重的教授学者,有的是前途无限的学生青年,有的是坚韧不屈的民族英雄,而在纳粹眼里,他们是不知好歹的反动分子,是破坏第三帝国和平的地下组织,是肮脏泛滥的蛀虫和白蚁。

&ep;&ep;穿着黑色皮衣的几位军官在旁负手而立,谈笑风生,一派惬意,其中一位明显不太配合,别人十句他回一句,大多数时间都冷冷淡淡地伫立在一旁观赏,面上分辨不出喜怒,不断擦拭枪口的举动暴露了他此刻的想法,他的耐性几乎要被消磨殆尽。

&ep;&ep;十二排,七十二个人,转眼就到了最后一排,随着指令响起的枪声只有五次,枪声过后,对面唯独剩下了一名手戴镣铐的男子。

&ep;&ep;“怎么回事?”

&ep;&ep;一位军官及时发现,高声问着,负责击杀的那名士兵卸下弹匣,鞋跟一碰,敬了个礼,“报告长官,没有子弹了!”

&ep;&ep;开口的军官还没来得及指示,又是破空的一声枪响。

&ep;&ep;“砰!”

&ep;&ep;与枪声同时响起的,是场上遗漏下的最后一名男子应声倒地的声音,开枪的是那位站的最远的军官,他早早丢掉了那张擦拭枪管的手帕,身边的同伴搭上了他的肩。

&ep;&ep;“沃尔纳,你的枪法真准。”

&ep;&ep;感知到来自人群的注视,他朝白蓁蓁的这个方向看来,一眼找到了淹没在人海中的她,帽檐下苍白的脸颊和清隽的五官完全呈现在她眼前。

&ep;&ep;盖世太保的权利相当大,官衔自然不是随随便便来一个党卫军就能给的。沃尔纳不喜欢在她面前开枪,但不代表他就不会开枪。从进入军队服役开始就待在盖世太保的位置上,哪怕去了中国将近两年,回来后的地位仍旧巍然不动,沃尔纳手里攥着的人命远比她想象中的要多。

&ep;&ep;人群散去之时,广场上驻足良久的白蓁蓁迈着冻到僵硬的腿,在美人鱼的雕塑前放下了一束祭奠的白菊,寒风中微微颤动的白菊花瓣和血迹相映而成,铺就一地无声的哀悼。她搓了搓手臂,冷气在身体里四下流窜,激的她打了个喷嚏,肩上忽的一沉,沃尔纳的嗓音在她头顶响起。

&ep;&ep;“为什么不在裙子外面搭一件外套?”

&ep;&ep;“搭一件外套就看不见裙子背面的刺绣了”

&ep;&ep;话虽这么说,白蓁蓁拽着他外套的手倒是迟迟没松。

&ep;&ep;“不搭外套也看不见刺绣,你头发什么长度你心里没数?”

&ep;&ep;他开了车门,无视着白蓁蓁的抗议,连人带外套卷铺盖似的一块儿塞进了后座,然后自己也坐了进来,驾驶座上负责开车的是副官布鲁诺,真搭着方向盘等待他的指示。

&ep;&ep;“其实你不用送我,我可以自己去,医院很近,走几步路就到了,你真的不用像个勤劳的爸爸一样操心。”

&ep;&ep;封闭的车厢比外面暖多了,缓过神来的白蓁蓁开启了喋喋不休的话痨模式,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见到沃尔纳,她总是有很多刹都刹不住的废话。“医院里大部分都是波兰人,我怕他们看见你受刺激,早上你在广场上也看见了,四周围着那么多人,好多面孔我都在医院见过,虽然说我不记得他们所有人的名字,但我记得他们所有人的脸,他们记得我的脸也记得我的名字,要是被他们看到我被一位德国军官送去上班,我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诶,你知道黄河吗?是中国的一条河,不知道你有没有见过……”

&ep;&ep;沃尔纳深深看了她一眼,“我没说过带你回医院。布鲁诺,回酒店。”

&ep;&ep;白蓁蓁警惕地坐直了身体,飞速运转的大脑在一瞬间里想到了无数种可能,大惊失色道,“酒店?什么酒店?你为什么要带我去酒店?去开房吗?去睡觉吗?我不同意!我告诉你盖着棉被纯聊天这种鬼话我是不会相信的!我是个洁身自好的黄花大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