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陈翁出了内院。

&ep;&ep;等候在外的陈虎上前低声问道:“义父决定怎么处置那个丫头?公子肯答应吗?”

&ep;&ep;陈翁表情冷肃,摇了摇头道:“我尚未明说。听公子的口气,似乎竟是想替她遮掩。”

&ep;&ep;他长叹了一息,“他如今长大了,不会再事事听我的劝。朝争谋局上的事,也倒不需我操心,确实是他比我更懂得权衡利弊、掌控时机。但这男女之事,我只怕他没什么经验,把女人想得太过简单,不晓得其中利害,一步行错、便满盘皆输!”

&ep;&ep;陈虎道:“那……那个丫头就不要留了?”

&ep;&ep;陈翁思忖片刻,问:“鄞州那边,你现在主要跟什么人联络?”

&ep;&ep;陈虎答道:“这两年公子招揽的梁国朝臣越来越多,我们这些北延出身的,都尽量不跟京城那边有太多牵连,以免暴露身份,坏了公子的大事。我现下除了传递信函要跟那边的暗桩碰头以外,唯一稍微有接触的就是那个姓黄的贩夫,就那个替公子在鄞州城里给北延奴隶赎身、再把人送出来的生意人。”

&ep;&ep;陈翁想了想,“记起来了。”

&ep;&ep;他默然沉思了半晌,将陈虎召着近前,附耳交待了几句,叮嘱道:“公子急着返京,应该不会在此处留宿。你要尽快把人送走,明白了吗?”

&ep;&ep;陈虎躬身领命,“是!”

&ep;&ep;寅时未到,天色尚且一片昏黑,顾仲遥已出了内院,传下令去,吩咐众人准备出发。

&ep;&ep;圆脸小婢女急匆匆奔来禀告:“不好了,那位小娘子人不见了!”

&ep;&ep;韩峰正牵着谢檀的坐骑过来,闻言问道:“啊,不见了?怎么不见的?”

&ep;&ep;小婢女说:“我服侍那娘子在花厅用完了膳,她说闷的慌,想要四处走走,我想着庄园内外都有守卫,也就没阻拦她。可刚才我去问了一圈,都说没见到她人!”

&ep;&ep;她朝着顾仲遥跪了下来,“是奴婢疏忽了。求公子恕罪!”

&ep;&ep;顾仲遥没有说话,神情似有些微微失神,沉吟半晌后,侧转头,朝一旁正指挥下人收整马车行装的陈翁投去了一瞥。

&ep;&ep;陈翁佝偻着背,走了过来,“要不然,再让人骑马到附近找找?”

&ep;&ep;顾仲遥看着他,“那就有劳阿翁了。若能找到,便把人送进京来。若找不到,”顿了顿,“便罢了。”

&ep;&ep;陈翁点头,“老奴自当尽力。”

&ep;&ep;顾仲遥撩袍上了马车。

&ep;&ep;一行人驶离庄园,隐入夜色,重新踏上南行的路程。

&ep;&ep;待行出了一段距离,顾仲遥将韩峰召至车内,问道:“你今夜一直跟陈虎在一起?”

&ep;&ep;韩峰挠了下脑袋,“我俩是住一个房间。我吃完晚饭打了个盹,不知虎子他睡没睡……”

&ep;&ep;顾仲遥淡淡道:“你亲自带人,查一遍京城外的所有产业,看看最近有无异状。”

&ep;&ep;韩峰瞪了瞪眼,继而期期艾艾的、大着胆子问道:“公子说的异状,是指哪方面?那么多的地方,人来人往的,所有的变动属下全都要一一禀报?”

&ep;&ep;顾仲遥抬起眼,视线在韩峰脸上停留一瞬。

&ep;&ep;韩峰立即垂低了头,“属下绝对不是嫌麻烦……”

&ep;&ep;顾仲遥打断了他,轻声道:“是让你去找一下那个丫头。”

&ep;&ep;“那个丫头?”

&ep;&ep;韩峰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公子是说那个骑马的丫头?”又想了一想,觉得哪里不对,“刚才陈翁不是已经说了会派人去找吗?难不成……”

&ep;&ep;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讪讪地住了口,没有再继续。

&ep;&ep;作为一个在梁国长大的北延后裔,韩峰和许多同龄人一样,都曾从父母长辈的口中、听说过昔日北延国师陈苍月的传奇。天纵英才的少年神童,一出生便被赋予了无比尊贵的地位,可最终也同所有的北延子民一样,沦为了战败国的俘虏、变成了今日的老奴陈翁。对于陈翁,年轻的北延后裔们,心存着一份隐秘的好奇、一份明显的敬畏。这份敬畏,不仅仅来自于长辈述说的传奇,亦是亲睹陈翁作为顾仲遥最忠诚的臣下和左膀右臂,在过去的许多年中为实现大业呕心沥血、付出良多,而无法不生出的一种信念。韩峰根本无法想象,陈翁和顾仲遥之间,会存在任何的猜忌或不信任。因而对于自己刚刚的那一丝怀疑,他感到由衷的羞愧。

&ep;&ep;顾仲遥亦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垂首取过案上的信函,淡淡道:“让你去找,你便去找。不必废话,也不必刻意瞒着陈翁。去吧。”

&ep;&ep;韩峰点了下头,行礼退出。

&ep;&ep;车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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