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未嫁的女儿。楚珝脸上的创痕早已平复,而她与安王萧啟的婚事也已定下,正月底便要出阁了。

&ep;&ep;楚瑜身为新王妃的亲妹,又顶着个正三品诰命夫人的名号,自然得亲去送嫁。不过她很难让脸上展露出真心实意的笑容,当然,楚珝也未必在乎——此刻她踌躇满志的端坐在朱红花轿中,喜帕盖着,看不清底下的形容,可以想见是沉静而美丽的,因为等待她的是辉煌灿烂的人生。

&ep;&ep;一直到花轿离开了国公府,穿过了街市,楚瑜仍觉得胸口闷闷的,仿佛腔子里塞了一大团猪鬃般,透不过气来。楚珝在这桩婚事中所做的种种“努力”,楚瑜未向任何人明示,为的是怕横生波折;但是不说,折磨的却是她自己。

&ep;&ep;朱墨一眼看出她情绪有异,执起她的手温声问道:“什么事让你不痛快?”

&ep;&ep;不知怎的,楚瑜对任何人都觉难以启齿,但在朱墨这种温言细语的安抚下,她反倒竹筒倒豆子一般什么都说出来了,说完又有些自恼:毕竟不是什么光荣的事,白让别人看笑话。

&ep;&ep;朱墨并没有笑,只静静地想了想,说道:“你觉得她做得不对,因此良心不安么?”

&ep;&ep;“我没有这么说。”楚瑜别扭的想将手指从他掌心里抽回,可惜没有成功。

&ep;&ep;要说为楚璃打抱不平,也不见得。论起来,楚璃和她的关系更要坏些,楚珝至少还能维持表面上的和气。楚瑜只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憋屈滋味。

&ep;&ep;朱墨心平气和的看着她,“各人有各人的活法,我并不觉得你五姐有什么错的。她一心想要嫁入安王府,如今便是得偿所愿,纵然你四姐中了旁人的算计,那也是她自己沉不住气在先。安王妃的作为或许有损道义,但换了下次,她还是会这么做的。”

&ep;&ep;“我也没想怪她,只是……”楚瑜闷闷说道,犹豫该如何措辞,“为了萧啟这样的男人,实在太不值得。”

&ep;&ep;朱墨笑了,“你觉得不值,那只是你以为,但是在安王妃看来,或许却是她所能得到最好的选择,她不过求仁得仁而已。况且各人的品味各不相同,焉知她不是对于安王暗生情愫,才费尽心思想要成为那人的妻室?要拿我来说,我若不是对你一见钟情,也不会贸贸然到你家提亲了。”

&ep;&ep;楚瑜瞥了他一眼,她对于这件事本就是存疑的,亏朱墨还有脸拿来说嘴。楚瑜从来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的鬼话,但是她与朱墨在那之前确实只见过一面而已,莫非朱墨暗地里竟一直注意着她么?若真如此,楚瑜倒觉得一阵恶寒。

&ep;&ep;此时讨论的并不是她自己的问题,楚瑜只得先将心事撇开,叹了一声道:“我只是惋惜世态炎凉,即便亲如姊妹,背地里也有许多不能对人言说之处,委实令人心寒,竟不知天底下有谁是可以真心相信。”

&ep;&ep;“你还有我呢。”朱墨肃容说道,紧紧抓着她的手,“阿瑜,请你无论有什么心事,都不要隐瞒我。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会认真听的。”

&ep;&ep;他惯会此类哄人的伎俩,但楚瑜这回听着,心里却有些微妙的触动。她模糊觉得朱墨并没有说假话,无论朱墨平时的态度多么轻佻,至少他从未忽略楚瑜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细微的动作。在他那看似不可靠的外表下,却是极为可靠的,让人可以放心大胆的吐露不快。

&ep;&ep;楚瑜下意识望向朱墨的眼,见他双眸澄澈,且暗含着鼓励意味,让人不能推脱。鬼神神差般的,楚瑜轻轻点了点头,“好。”

&ep;&ep;二月里的一个清晨,楚瑜随意穿了件淡绿褙子,在厨房跟着新来的厨娘学做梅花酥。揉好的面团整整齐齐码放在案板上,需等它“醒一醒”,这样发好的面皮才能松软可口。

&ep;&ep;楚瑜抹了把额上的汗,觉得这厨房热得和蒸笼一般,透不过气。怪道何氏说厨艺只是小姐们的点缀,技多不压身而已,真要认真研习这门技艺,再美的脸也得蒸成发面馒头,如何能见人呢?

&ep;&ep;幸好她今日学的只是一样。

&ep;&ep;盼春轻轻为她打着扇子,笑盈盈的道:“小姐这样用心,等会儿姑爷尝起来一定分外可口。”

&ep;&ep;楚瑜斜了她一眼,“我又不是做给他吃的。”说完,又专注的擀起面皮来。

&ep;&ep;盼春在心里暗笑,谁不知道朱大人最爱吃梅花酥,只自家小姐凡事偏爱端着,总不肯明说,扭扭捏捏的,大约也是他们夫妻间的情趣。

&ep;&ep;灶中的油烧得滚热,楚瑜正要将裹好馅的面块扔下去,就见望秋慌慌张张的进来,嘴里喊着:“不好了,姑爷今早上被人押进大理寺了。”

&ep;&ep;楚瑜手上一松,那面块便坠下去,险些溅了她一身热油。她也顾不得揩抹围腰上的污渍,仓促问道:“怎么回事?”

&ep;&ep;望秋急得都快哭了,“婢子也不知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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