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他只知道,她离自己太近了。

&ep;&ep;可他才刚刚朝后推了一步,倚靠在他身前的顾小妞就立刻失去重心地东倒西歪,程北川只好再次……将她箍住。

&ep;&ep;这一次,小姑娘干脆就势靠近了他怀里,脸颊贴着他的衣服,似乎是觉得冰凉的衣物刚好可以给脸颊降温,倍感舒服似的蹭了蹭,自动自发地双臂环上了他的腰,找了个舒服的角度靠着,安安心心地贴着他就不动了。

&ep;&ep;站了好一会儿,连北川自己都能听见,心跳如鼓。

&ep;&ep;抬手,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落在她纤弱的背:“去睡吧,我走了。”

&ep;&ep;顾一呢喃了句什么。

&ep;&ep;北川没听清,稍微低头,鼻尖离她的发顶更近了,那淡淡的香又若有似无的钻了过来:“你说什么?”

&ep;&ep;“家里有人,真好啊……”小妞的声音嗡嗡的,紧紧地贴在他衣衫上。

&ep;&ep;他的心却像被一双手揪住了,钝钝的疼。

&ep;&ep;……

&ep;&ep;房里的灯都关了,独留了洗手间一盏小灯。

&ep;&ep;程北川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那唯一的光源毫无睡意。

&ep;&ep;卧室里的顾小妞早就翻身脸朝墙睡得不知今夕何夕,他却还夜猫子似的醒着。

&ep;&ep;之前抱她上床,人是躺下了,手却不肯送,跟个孩子一样死死地攥着他的衣角不放,他只好坐在床边,直到她终于睡踏实了,才抽开身。

&ep;&ep;然而终究是不放心走,只好窝在沙发里打发一夜。

&ep;&ep;他个儿高,顾一家的双人沙发不过一米五,长腿无处安放,平躺侧卧都不舒服。大约是抱她上楼的时候吃了劲,后背隐隐地疼。

&ep;&ep;这疼,终于将他从夜半的旖旎中硬生生地拉扯出来。

&ep;&ep;他翻了个身,背对着光,脸埋进柔软的沙发里--年少不懂事时,他以为拳击是毕生的追求,可早已经放弃了。退而求其次,人人都说他会走上竞技神坛,可他却不敢去追。

&ep;&ep;腰上的伤,像一柄悬在脊骨的利刃,每一天、每一秒,都有可能扎落,剔骨灼心。

&ep;&ep;连自己的梦想都没办法追逐的人,有什么资格……去拖累别人。

&ep;&ep;算了吧。

&ep;&ep;散了吧,

&ep;&ep;忘了吧……一句又一句地在心底敲打,可最终坠入梦境的最后一秒,脑海里回旋的,却是小妞甜甜的一句“我知道啊,我喜欢的人嘛”,鼻间充盈的是抱枕上她特有的淡香。

&ep;&ep;到底,他要怎么办,才是对的。

&ep;&ep;韩意满说,世上没什么事能难住程北川,如果有,那一定是他主动放弃的。

&ep;&ep;是,当初在比赛中忽然病发,几乎是爬到场边才被教练发现异常的他,从医院出来之后主动向体队提出了退赛,从此再不碰拳击。在魔世全球自由竞技赛里被ft战队相中,又是他自己拒绝了来自顶级战队的职业邀请。这一次……是不是,也该由他自己来斩断还没系紧的情丝?

&ep;&ep;夜半。

&ep;&ep;被手机惊醒的时候,北川正沉在梦魇里醒不过来。

&ep;&ep;梦里他像个废人,躺在病床上,远远地看着女孩小鹿一样轻盈灵动的身影在远处。他喊她,她听不见。他想走过去,却动弹不得……

&ep;&ep;电话是程敬堂打来的,刚刚接通,老刑警冷厉的声音就穿透了客厅的安静。

&ep;&ep;“人在哪里?”

&ep;&ep;清了清嗓,程北川半坐起身:“若安花园。”

&ep;&ep;“你怎么会跑到那边去?”

&ep;&ep;“朋友家住这里,她喝多了。”

&ep;&ep;程敬堂的声音越发低沉:“那边前些天还倒了个毒窝,都是些不着调的混子。你怎么会和那些人玩到一起去了!”

&ep;&ep;北川不说话,手机听筒里是父亲气急粗重的呼吸。

&ep;&ep;“我跟你说,程北川,你是成年人了,需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ep;&ep;北川轻笑了一声,眼底沉寂。成年?他成年已经四年了,父亲的口气却还跟四年前一样。

&ep;&ep;程敬堂得不到回应,深呼吸一口勉强压下怒火,问:“昨天你应该去陈叔公司面试,去了吗?”

&ep;&ep;程北川语气平淡:“没去。”

&ep;&ep;“为什么不去!你成天都在想什么!”对面习惯了训斥的程敬堂终于压制不住额额暴怒,“我看你是废掉了!彻底废掉了!!”

&ep;&ep;程北川纤薄的唇弯了下,脸颊狭长的酒窝隐隐浮现:“那时候,你们不是说,只要我能活下去,就够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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