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了门,人还恍恍惚惚。

容姝一直等在外面,看到他,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色,早在晦月阁内拣了一间闲置的屋子,二话不说拉着他去扎针了。

他又成了刺猬。

容姝:“就料到你得悲恸。又得心神大乱。”

白心魔低着头一言不发。

容姝还想说几句什么,却见自己师兄进来了,她抿了抿唇,识趣地退出了房间。

陈清川为他把脉,他也没有反应。

“师兄这副样子,真的很让人火大。”

陈清川嗓音低沉,将他背上的银针一一卸了下来。

白心魔觉得自己要被潮水一般的悲淹没了,不能呼吸,嗓子也像被梗住了,不能说话。

陈清川拉起他,将他摁进了床里。

他这才掀起眼皮看了陈清川一眼。

他刚刚扎针,上衣都脱了,此时他面无表情地看了陈清川一会儿,自己开始脱裤子。

陈清川握住他的手腕制止:“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脱完了,衣物随手一团,朝陈清川扔过去:“我有这个意思。”

他把陈清川扯上了床。

陈清川尝过他的滋味,食髓知味,像狼叼住了肉就再不会松口。

良久后,他光裸地躺在陈清川怀里,抹掉眼角的泪珠,声音又恢复轻佻:“多谢师弟,心情好多了。”

第二日,一行人返程回京。

半路上,就听闻薛悯病逝了。

回到京城不久,跟在薛悯身边多年的子言来了。

十五六岁的少年眉眼俊秀沉静,人似乎比以往更冷了,简直不像是本该意气风发的少年。

薛悯临终前,叫他来魔教帮衬白少华。

往后,山河依旧,日月依旧。

子言办事一丝不苟,在晦月阁时便善于理事,来了魔教后,将教中事务处理得井井有条。

这回也终于是卸下了容姝身上的担子。

容姝轻松的同时,不免又有些担忧。

无他。自从子言来后,阿狼总对他抱有莫名敌意,处理魔教事务上处处为难、争风。

容姝无奈地想,还真是小孩子心性,怕来人能力太出色,抢了自己的饭碗么?

小兔崽子就爱东想西想。

后面日子过得尚可,魔教也发展得蒸蒸日上。

她现在每天都舒心惬意,除了偶尔会听到教主房里白日宣淫的声音。这时她只好默念清心咒,飞速跑远。

直到某一日,白心魔忽然昏迷,再醒来时,便是真正的白少华了。

白心魔能够知道他的记忆,他自然也能知道这些天里白心魔的记忆。

薛悯死了,去得匆忙。

他心里并没有巨大悲恸,只是似乎心上缺了一块,那一块空落落地灰飞烟灭了。

——“少华,少华……”

——“怎么了?”

——“没,我就爱叫你的名儿!少华少华少华!”

悠悠地,她还说,“薛悯这条命很轻很薄很短。但也想将它磨得利些,拿来护你。”

可先走的是你啊。

白少华颊边一湿,竟然是泪。

那些声音还能很清晰地回响在耳畔,昔日的情景也还能历历在目。可隔着时光去看,就觉得无比远了,远得仿佛就要消弭在这走马红尘里。

那个薛姑娘再也见不到了。

她带着一支面人,孤孤单单入了土。

永世长眠。

从此活在了记忆里。

白少华叫来子言,想了解薛悯从前的事。

子言很认真地斟酌了一下,珍重地开口:“少阁主很早就心悦您,也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活不久。她自小没有玩伴,肩负重担,在遇到您之前,其实并不常笑。”

“少阁主十六岁时,发现自己的命星黯淡,占卜得知自己活不过二十岁。那一年,她将自己关在了屋子里。出来就说,要离开晦月阁,后来就在山庄里遇到了您。少阁主遇到您后的两年,变化很大。”

“你的变化也很大。”白少华望着他,出着神,“半分都不像当初跟在她身边的那个半大孩子了。”

子言敛眸:“教主,三年时间,也不短了。”

白少华听后安静了很久,终于让他退下了。

“少华!少华!”突然有个小姑娘咋咋呼呼地跑进来,啪嗒啪嗒就开始掉眼泪。

白少华的情绪被这一搅和弄散了,微微回过神来,一看,竟然是赵淳儿。

赵公主今年一十又六,却还是和淑女毫不沾边,眼泪不要钱似的说掉就掉。

“少华你评评理!我皇兄说我到了嫁人年纪,要给我赐婚与礼部尚书之子!是不是过分!他明知道我有心上人的!”

白少华想了想:“听闻礼部尚书之子也是翩翩公子……”

赵淳儿泫然欲泣地摆出一副幽怨眼神看他:“我才不管,我要见白珥!”

白少华无奈,受不住赵公主胡搅蛮缠,只好带她去了白珥楼。

掌柜听说他们要见白珥后,十分为难:“我们东家刚刚吩咐,让人不要上去打扰他。而且……”

掌柜悄悄看了一眼赵淳儿,想来是已经怕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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