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纪迩所有认识的人里面,要数施迦最叫她头痛。这女人好像完听不懂人话——好吧,有人也这么说过她。无论她说什么,施迦来来去去只会说一句:你不要走。但凡说些不要走的理由,纪迩能酌情发挥,单就一句你不要走,她总不能跟她一样反反复复说我就要走。

施迦不光就那句话,她还会充分运用优势:眨着大眼睛,眼泪跟珍珠似的收在眼眶里,欲落未落。弄得纪迩禁不住怀疑自己是做了什么始乱终弃的事情。

其实正相反,是这尼泊尔女人拒绝她,连谈一下那天的事都不愿意。

她还能说什么?

纪迩收拾行李确实有打算搬回去一了百了的想法。

不就是喜欢一个人嘛,她能从不喜欢到喜欢,自然也能从喜欢到不喜欢。时间和距离是最好的组合,即使无法忘记,也足以使这份喜欢褪色。

不过是喜欢而已,固然难得,也没到非她不可,没她要命的程度。

想好了收拾东西跑路,收收又气不过,纪迩只能变着法子折磨施迦,不理她是,要跑路也是。可是折磨施迦有副作用,当初她说施迦难过她也难过不是骗人的鬼话。

纪迩想不通,施迦明明不喜欢向宜民还要赖在他身边是为什么,图什么。施迦跟她妈到底有什么故事,为什么要瞒着她。施迦对她的喜欢到底有几分真情实意,有几分纯粹是找补。

连续好几天想不通,越想越烦,在小虐一把施迦之后,纪迩不想了,也不走了。

纪迩暂时放弃回家的想法,施迦却不放心。

她有她的办法。

她不跟纪迩吵架,不跟纪迩争辩,她偷偷地把纪迩的衣服放回原处,把箱子藏回自己房间。

“神经病,我还缺个箱子用了。真要走,没箱子我还没蛇皮袋了,再不济我找搬家公司啊。”跟方云蓉说起这事,纪迩气不打一处来。

荒谬绝伦,世上怎么会有施迦这种人。

“尼泊尔女人的脑子就跟她的名字一样,满头疙瘩!”

方云蓉周末找纪迩喝下午茶,茶点没上就开始听她吐槽,焦点在施迦一人身上。

医院初见至今不过数月,没想到纪迩和施迦会有如此神奇的展开,她笑得要命,“终于有人能治你了。”

纪迩哼哼两声,“就这,太小儿科了吧。”

“小儿科不小儿科不重要,重要的是对你好用。也就她了,能让你一点办法也没有。”梁文心高端,高端有什么用,端来端去暧昧几年,最后什么没得,眼睁睁看着小姑娘在眼皮底下对别人另眼相看,自己啥也没捞着,连开始也没有。按照方云蓉的意思,好歹睡一睡,睡过再看喜欢不喜欢。

呶,现在小姑娘的兴趣转到别人身上了,这才多久的功夫。

“方院长,小看人。我有的是办法治她!”

方云蓉将器皿里的牛奶倒入咖啡慢慢搅拌,悠悠道:“是啊,你有的是办法,但是一个办法也没用不是嘛。像你这样的聪明人,突然出现一个没你聪明,可你拿她没办法的人,是不是那人就很要命?”

“要命的是我。”

方云蓉一笑,“梁老师对你爸现任评价很高,几时带出来见见。”

“你不是见过,还说人家像花一样美。”纪迩做了个恶心的样子。

“上次就随便看了看,只看出好看。现在想看看哪里好看。梁老师对她也挺有兴趣的。”

“你们仨见面?知道谁最开心吗?”

“谁?”

“焦阿姨。老头子三代女友济济一堂,她那深藏不露的八卦魂一定熊熊燃烧。要不找天你和梁老师都来我家吃饭?”

“什么乱七八糟的。”方云蓉敲她一记。

“再下去老头子的前任可以开女团了。”

“怎么,她已经是你爸前任了?”

“那倒还没有。”

“听你的语气,好像就在眼前。我听梁文心说她跟你没戏,你爱上别人了。”

没想到梁文心会跟方云蓉说得那么直接,纪迩有些不自在,不过说了便说了。“这是两件事情,你常说我心像黑洞,谁喜欢我倒霉,不,是倒大霉,现在梁老师算是脱离苦海了。既然心像黑洞,哪里会爱上什么人。”

再说什么是爱呢,见得越多听得越多越觉得不好定义。

“本来我是不相信的,但是你这副有所思的样子……”方云蓉啧啧两声,撑着下巴问,“诶,在我说爱上别人的时候你想到了谁?”

纪迩伸出一根手指,朝方云蓉指了一指,“是你呀。”

“可惜我对小姑娘没有兴趣。”方云蓉捏一记她的脸,闲适地往沙发靠。

“是是是,你对大女人有兴趣。”

“我只对男人有兴趣。可惜。”

“方院长,说可惜的时候你想到的又是谁?”

方云蓉笑一笑,“想到的是身边美好的女人。”

“你有新男人了?”

“我要是有新男人难得周末哪有空找你。”

“所以你特地找我只是为了跟我谈男人女人?”接到方云蓉约她的电话,纪迩就在心里头嘀咕有什么事。方云蓉可比她忙多了,找她出来喝茶吃饭一般都是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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