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紧得难受。我看看自己脚上的高跟鞋和身上的裙子,奇童给我精心打扮的一切都像个巨大的笑话。我几乎撑不住要笑了。

音乐越发柔缓,我看见赵芭比微闭双眼,几乎身靠在李乐永的身上,粗黑的眼线在眼角向上挑起,勾勒出妩媚的形状。

我终于神经质地笑了起来。这些人都有病!

远远地看见陆海空一个人孤独地坐着,直愣愣地看着舞池里的人轻柔摇摆。想起这段时间他对我的帮助,临别总得有个仪式吧?

我大胆地走了过去,“要跳舞吗?”我伸出了手。

出乎我意料的是,他竟然摇摇头。

“你穿了高跟鞋比我个子高……”他颇为踌躇地低声说。我愣住了,感到失望。

“今天是最后一次喽?不抓住机会吗?”我强笑着说。

“什么意思?”他问。

“没什么意思。跳舞机会不多嘛。”我收敛了笑容。

我们静静地坐在一起,终究没有跳舞。

John和Radford走了以后,这酒会很快就结束了。大家纷纷去前台凭着手腕上的号码牌领回寄存的大衣。

陆海空也起身,对我说:“把你的牌子给我吧,我去帮你把大衣取回来。”我对他笑笑:“我自己去吧。”以后用不着他的帮忙了。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在我身边响起:“嗨,西溪,能请你帮个忙吗?”

我一回头是小周。

“芭比喝多了,你能送她回家吗?”他焦急地望旁边看着。

顺着他的目光,我看到了脸红得像红绸子一样的芭比趴在桌上。她耳边不停打着秋千的大耳环此刻终于消停了,静静地伏在她的脸上。

看见我犹豫的脸,小周急了:“万先生要回家了,我得马上送他回去。其他人我都问过了,都不行。你能不能……我实在不放心她一个人回去。”

明天就要离职了,我还得管这种事。算了,如果拒绝他,他满脸的恳求会成为我今后的愧疚不安。求个心安吧。

“她住哪儿?”

“哦,谢谢谢谢。”小周感激得就差鞠躬了。“我把地址发到你手机吧。那就麻烦你了。”

扶着芭比走出酒店时,小周的短信已经来了,看地址像是在繁华地段。

冷风让芭比清醒了一些,她看见我踩着高跟鞋自己都站立不稳的样子口齿不清地说:“别……送我了,我自己能行。”

我觉得不太妥当:“我都答应小周了。算了,送佛送到西,我把你送回家吧。”

芭比扶着墙呕了一下,我赶紧拍着她后背。她的手在身后摆了摆,回过身来一边擦嘴一边说:“看不出你还挺讲义气的,够姐们儿。”

我们俩拦了一辆出租车,车子向西三环驶去。驶进小区的时候,我不禁惊讶了,这可是一平米四万多的高档小区啊,就算是能在这儿租房住,那也是有钱人。别看芭比骄傲,她确实有骄傲的资本啊。

芭比下车时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我急忙冲下车扶住了她,说:“要不我扶你上去吧。你不会连门牌号都认不清了吧?”

芭比坐在楼门口的花坛上,无力地说:“也罢,你来我家坐坐吧。”

我急忙走回出租车拿好东西把钱结清了。出租车尾灯一闪,消失在夜幕中。我扶着芭比站起来,就向楼门口走去。但是芭比的身躯却向旁边歪去。

“这边。”她说。我们东绕西绕地来到楼后面的一个黑洞洞的门口推门而入。我正疑惑这么高档的小区居然没有门禁系统,却发现脚下的楼梯是向下的。

看见我迟疑了,芭比说道:“怎么?你以为我租得起一个月五六千的房子?这里的地下室一个月也要一千多呢。”

扶着她缓步而下,越往下越发有一股奇怪的味道蹿入鼻子里。经过七拐八弯的走廊和一个挂满晾晒衣服的公共水房,芭比掏出钥匙费劲地打开了一扇门。

门里的房间只有十来平米,四面是墙,没有窗户,只有一个小的通风口。一桌一椅一床。床的上方挂满了衣服,桌上堆满了化妆品,把一面镜子挤到墙边。地上则堆了些电饭煲酱油醋之类的。

没有窗户的房间就像没有眼睛的人让我觉得怪异和气闷。

“坐吧。”芭比一边说,一边无力地在唯一的一张椅子上倒下来。我四处看了看,不知道该坐哪儿。

“就坐床上,没事儿。”她冲床努一努嘴。我在她的床上坐下,手刚一接触床单就感到一种濡湿和油腻。

坐了好一阵才让自己适应这种气闷和潮湿。突然想起来我傻坐着干嘛?应该给她弄点解酒的东西。

“你这儿有酸奶、蜂蜜或者西红柿什么的吗?”我问。解酒的经验我还有一些,以前李乐永喝多了的时候都是我伺候他昏沉沉地躺下。

芭比无力地摆摆手:“哪有那些东西?我这儿没冰箱,水果放一天就长毛……”

她仰面自顾自地冷笑,“可是就算住地下室,我他妈的也要住在这个小区里。总有一天,我要搬到地上去,我要在阳台上晾衣服,我要坐在窗边吃苹果,我要养好多花……呕”

她话说多了又呕起来,我连忙扶她到门外的公共厕所里去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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