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怎么办,堂堂长公主总不能冻死街头吧?”

石媛注视着巷子里被踩踏过无数遍的、脏兮兮的雪,眉毛眼睛鼻子都快要拧在一起了。

“好冷……”一个微弱的声音引起了石媛的注意。

循着声音的来源看去,石媛发现了一个蜷缩在墙根底下的小小身影,他身上的衣服甚至不能被称为衣服,只不过是几片破烂不堪的粗布料而已。

那个声音停止后,周围的空气静得出奇,让人感觉像是身处一个没有生命的世界里。

石媛不放心,走过去搓了搓他的手,又脱下斗篷披在他身上揉着他的脸、胳膊、小腿。渐渐地,他的四肢微微动了动,眼睛也随之缓缓撑开。

“姐姐?”孩子的嘴唇颤动了两下,不清晰地蹦出两个字。

“你家在哪?”石媛扶住他问道。

谁知,这么一问,他就像是受到什么惊吓似的,挣脱了石媛的手,趴在雪地里拼命扒着雪。

“你不能再在这里待着了,会冻死的。”石媛想要拦他,却感觉他在找什么重要的东西,便帮他一起清理周围的雪。

忽然,一个清脆的声音将画面定格。那个孩子被冻得通红的小手艰难地抓住露出一条黑边的东西。

等他拿出来一看,石媛才发现那是一只缺口的碗。

“姐姐,你可以给我点钱吗?我知道你也不容易,但……算我找你借的,以后我一定还给你。”孩子将碗伸到石媛面前,看着她那显旧的衣服又不好意思地往回缩,“今天一分钱也没有,我娘又要掉眼泪了。”

石媛从他说的第一个字开始心脏一直是揪着的。不过同时,她的脑袋里又冒出了一个想法。

“你母亲为什么让你一个人在这么冷的天出来?”

“母亲卧病在床。她也不让我出来,但我不出来咱们家就没有吃的了。”

这回答让她坚定要帮助他的心了:“小兄弟,这样吧,我给你五枚铜钱,你把这碗借我,明日卯时一刻在此等我,还给你碗的同时我会再给你五枚铜钱。”

“这碗……”

石媛一听他在“碗”字后面停顿了,生怕他会说这碗他还要回家吃饭用。

好在他只是说“娘说饭碗丢不得”。

“不是丢,是借,这碗能救姐姐一命。”石媛取出五枚铜钱放在手心,摆在他面前。

盯着这些钱,那孩子深吸了一口气。最后,他下决心似的将碗递到石媛手边:“好,姐姐说话要算数,我明早来等你。”

“一言为定。”石媛一手接过破碗,一手将钱塞到他的手里,“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苦瓜。姐姐,这个还给你。”苦瓜恋恋不舍得将身上的斗篷脱下来交给石媛。

石媛见他脱去斗篷之后一直在颤抖,有些于心不忍,但因为她还要靠这些东西保命,只能狠下心拿了回来。

目送这孩子拐出了巷口,石媛将破碗揣在斗篷里。她在心里盘算了一下时间,才一步一顿地走出巷子,朝着那两个士兵走过去。

“什么人?”

见眼前走来一个衣着破旧,还披着件黑色斗篷的女子,那两个士兵立刻提起精神,盘问起她来。

“戴着那么大的帽子,把眼睛都遮住了。也不睁大眼睛好好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是你这种人能来的吗?”其中一个士兵走上来意欲掀开此女的兜帽。

石媛感受到有人迫近,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那士兵扑了个空,恼羞成怒。可他又在一瞬间蔫了下去。

“河西长……长公主!河西?”

然而他念完令牌上的名字,态度又一百八十度大反转,下巴都快扬到天上去了:“河西长公主府上的人好像还没得陛下准许出府吧?”

“可陛下也没说不准公主府的人出府吧?”石媛边说着,边将怀中的破碗拿了出来,“陛下罚了长公主的俸禄,总不能让长公主饿死在府里,说出去多不好听。咱们做奴婢的奉命出来替长公主讨生活。”

“啧啧,真是稀奇啊,咱活这么大,还第一次见当朝长公主要乞讨度日的。可否领小的去府上一观?”另一个士兵挑衅地走上前来。

石媛心中暗笑,表面上为难地说:“奴婢也不敢说,不过你们要看就自己来看吧。这事,还请二位通融通融,不行的话二位就将奴婢就地正法吧。不管怎样千万不要声张,不然丢了陛下的脸,奴婢恐怕要在黄泉路上和二位作伴了。”

“那……那你说怎么办,你们自己不遵照旨意,到处乱跑……”

这两个人的慌张几乎同一个频率,一开口都玩起了颤音。

“我走我的路,你们看你们的门。”

“那怎么行,上面就是让我们盯着公主府的,你走来走去让我们装瞎,不可能的。”站在前面的那个士兵连连摆手。

石媛叹了口气:“本来奴婢还想帮二位出出主意,不仅保命,还能得利……看来是用不上了。”

“说!”

石媛被这俩人的吼声吓了一跳。她故意拖了一小会才继续说下去:“如果有人问起,你们就说公主府的人是出来乞讨,你们怕动作太大让五大家族蒙羞。此事还要请上面人定夺。保准你们连一巴掌都不会挨。”

“靠谱吗?”前面的士兵再度“发难”。

“必须靠谱。公主家乞讨这事你听说过吗?可这事就是靠谱的啊,你们说这天下还能有什么不靠谱的事吗?”石媛开启兜圈模式,眼看着两个人被她绕了进去。

两个士兵面面相觑,又疑惑地望向石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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