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要告就告吧,到时候看看官府抓谁。”管事的将一本所谓新版教科书举到众人面前,说得振振有词,“你们可看清楚了,这是新帝批准宁澜书部印的国史教科书,关于先帝和女帝的传记也都是由保管记录神谕的杨家写的。”

“这像什么话?”

“搞什么啊?”

“女帝明明……”

在一片骂骂咧咧声中,一群人慢慢散开了。

“你怎么不走啊?我都说得够明白了!”那管事的见石媛还站在那,气不打一处了,“你孩子叫什么,不服气就带回家自己教。”

“您误会了,小女是来应聘的。”石媛望着他,不紧不慢地解释道。其实这位管事在她内心两个过肩摔已经摔过了。

“应聘?我们这不缺打扫的,也不缺烧锅的。”管事的打量着衣着朴素且略显陈旧的石媛,丢下一句准备转身进屋。

“我是来应聘先生的。”石媛依然面不改色。

“先生?呵,你识得几个字?”管事的睨着她,“虽然咱们私塾现在不像官学要求教书许可,但你不能说认得几个字就能来当教书先生吧?”

石媛来的时候就有准备,所以她也不恼,也不争辩,张口便将屈原的《离骚》背了出来。

“这……”管事的毫不掩饰地露出一副没太听明白又很佩服的表情,“姑娘博学,先进来让咱们这的金牌塾师见见吧。”

“没想到姑娘能将屈夫子的文章倒背如流,宋某佩服。”一个声音从管事的身后冒了出来,将管事的吓得一抖。

石媛瞧着眼前人文质彬彬、仪表堂堂,再加上管事的那反应,顿时明白了他就是管事的口中的“金牌塾师”。于是,石媛恭恭敬敬地向他行了个大礼。

“敢问姑娘名讳。”

“小女名唤皇……黄玉英。”石媛一张口,差点将自己呛住了。

“嗯。”

似乎对这个名字不是很感冒,宋塾师敷衍了一声就转身往里走。

之后,石媛跟在宋塾师身后往私塾里边走。

沿着走廊,石媛发现这栋建筑里的装饰十分考究,与寻常书院不大相似——上等黄花梨木的栋梁配上精细的百鸟雕花,每个角落都散发着“金光闪闪”的贵气。

“这真的是私塾吗?也许……是贵族学校的前身?”石媛满脑子都在比较这里和自己现在住的河东王府,大写的委屈快要从眼角挤出来了。

“宋塾师,你们的学费很贵吧?塾师工钱是不是很高?”

回过神来,她自觉有些尴尬,便试图换个话题和走在前面的的宋塾师搭话。

“先生似乎对屈夫子很有研究。”

这确实是她心中的疑惑。她一开始实在没想到在这和正史不搭的宁澜国,还有人知道屈夫子。

“是啊,屈夫子文采一绝,宁澜有很多载着他文章的书籍。但谁都说不清屈夫子究竟是什么时候的人,也许他生活在宁澜立国以前,总之关于他的事众说纷纭,你说是不是很值得研究?”宋塾师说到屈原表现得神采奕奕。前一刻还故作高傲绷着的脸,此刻表情管理机制已经完全失效。

“估计作者是把《中国文学史》改了两笔就搬进来了,说不定一会还能聊李白。”石媛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大一文学史的课堂。听到一半,她思绪已经在天上打了好几个转了。

耳边忽然传来了学童们的背诵声。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仔细一听,她差点吐血而亡。

这时,宋塾师停下脚步,石媛跟着停在了一个鸦雀无声的屋子门口。

“姑娘对国史怎么看?”

“依小女看,历史不过是由一时的胜利者书写的,事实真相只有亲历者才知道。”石媛觉得此时的皇甫铭瑛一定是这么想的。

“哦?倒是个很有想法的小丫头。”宋塾师意味深长地望了她一眼,“不过出了这里,这话还是不要再说了。宋某会请塾长聘请你作为我们的国史塾师。”

“国史塾师?”石媛刚刚还以为他只是和自己探讨一下,现下听到这四个字,她眼前立刻浮现了之前门外那群剽悍的家长,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

宋塾师叹了口气:“愿不愿意还看你自己的意思……不过我觉得你现在需要这份工钱。”

话音刚落,宋塾师就见石媛用力地点了两下头:“让我试试吧,银子对我来说确实很重要。”

石媛突然觉得脑袋突然一痛,就像是天灵盖被什么东西猛击了一下,胸口也闷得厉害。她四下里看了看,心想:“不会是皇甫铭瑛显灵了吧?你要有本事显灵,你来收拾这烂摊子啊。省得我还要帮你养弟弟和侍女。”

这么想着,石媛身上的那种不适感也慢慢消失了,但这让她更觉得诡异。

“好了,跟我来见一下塾长吧。”宋塾师的声音将石媛从胡思乱想中拽了出来。

于是石媛就跟着他进了另一间屋子。

等到出来时,石媛已经记不得塾长说了些什么,印象里只有塾长那篮球一样圆滚滚的大脑袋和他得救一般的表情。

宋塾师去一边吩咐书童替“黄塾师”去取教材,石媛一个人在私塾中转了一圈,觉得这里的环境还挺舒适,一时间还有些窃喜。

然而,从宋塾师手里接过国史教材,石媛仅是翻了翻就想罢工了。

“这教材编写人下辈子怕不是个键盘侠?”石媛越看越咬牙切齿。原本她还觉得书上再怎么说皇甫铭瑛跟自己也没什么关系,万万没想到自己才看几眼就想把书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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