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遭流放暗计求人

随国公府书房里,独孤伽罗正等得焦急,见杨忠回来,忙起身迎去,急声道:“杨叔父,怎么样?我母亲和兄嫂几时能回来?”

杨忠看着她,连连摇头,一时不知从何说起,隔了好一会儿,才将朝堂上双方争执、豆卢丁身亡的事说一回,最后说道:“天王也是无法,只能判为流放,如今看来,这已是最好的结果!”

独孤伽罗听到“流放”二字,脑中顿时轰的一声,眼前一片黑暗。

杨坚见她身子摇晃,大吃一惊,忙抢前扶住,连声道:“伽罗,你不要急,如今既然保住了岳母大人和兄嫂的性命,日后我们再想法子!”

独孤伽罗扶住桌子站稳,等一阵眩晕过去,这才又看向杨忠,定定地问道:“流放,是流放去哪里?”

杨忠见她脸色惨白,心中不忍,却又不能不说,低声叹道:“赣岭!”

独孤伽罗心中一阵抽痛,闭眼将那痛楚压下,而后慢慢转身,向墙上望去。

杨忠是沙场老将,数年来南征北战,要熟悉大周各处的地形,书房中一面墙上,挂着一张大周的疆域图。

杨忠看出她的心思,过去在地图上轻轻一指,正是赣岭所在的地方。

独孤伽罗一瘸一拐地过去,在“赣岭”两字上定定地注视片刻,又沿着图上标志道路的细线,慢慢转向长安方向。

杨忠以为她不舍家人,指着那细线道:“从长安到赣岭,途经州府还有我的一些故交,我即刻修书一封,命人快马先行,请他们沿途照应!”

独孤伽罗点头,轻声道:“多谢杨叔父!”虽然是道谢,却语气飘忽,心神不宁,一双眸子定定地盯着地图上某一点。

跃马渡!

那个地方,她曾与宇文邕结伴同游,现在闭上眼,那里的山川河流,就在胸间。那里山势险峻,道路难行,是一个设伏的好地方。根据路程计算,流放的队伍走到那里,应该是出发三天之后!

独孤伽罗无法眼睁睁看着母亲、兄嫂被流放赣岭,更等不到他们被流放至赣岭之后,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在这里下手!

现在的问题是,母亲和嫂嫂没有武功,哥哥独孤善虽然武功高强,可是没有人相助,恐怕也无法脱身。更何况,她要如何将整个计划告诉他?

心中迅速计算府中众人的实力,只是短短片刻,独孤伽罗便拿定主意,向杨忠施下礼去,轻声道:“伽罗多谢杨叔父为独孤家奔波,也多谢对伽罗的照应!”

中途劫囚成功,她和她的家人就只能亡命天涯,眼前这个待自己亲厚,为独孤家尽心尽力奔波的老人,自己怕再也无力回报了!

杨忠没料到她突然行大礼,忙将她扶住,摇头道:“孩子,先不说你与大郎的亲事,就是你我两家,也素有渊源,你又何必如此?”

独孤伽罗默默起身,低声道:“伽罗心里乱得很,先请回去歇息!”见杨忠点头,她转身慢慢向门外走。杨坚赶上去想扶她,却被她一把推开。见她步履艰难,杨坚心中疼惜,愣怔一会儿后,还是跟了出去。

看着二人的背影走远,杨忠满心无奈,轻轻叹出一口气来。

独孤伽罗一瘸一拐地走进客院,“砰”的一声将门关上。杨坚慢慢跟过去,立在门外,几次抬手想要敲门,却又强行忍住。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是此时此刻,所有的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隔了一会儿,他终于一声长叹,从怀中取出一瓶药膏放在窗台上,轻声道:“伽罗,无论如何,你总要顾着自己身子。你脚上有伤,记着上药!”默立片刻,听屋里人没有应声,他只得叹一口气,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独孤伽罗早知杨坚跟在身后,此时倚门而立,听着他关切的嘱咐,一瞬间,泪盈于眶,却很快忍了回去。听着他离开,她慢慢走到案前,准备笔墨,微一沉吟,挥笔落纸,再没有一丝的迟疑。

天色渐渐昏暗,杨坚坐立不安,几次出门想要去看伽罗,却又怕自己的打扰更加让她难过,来来回回几次,见有丫鬟捧着托盘从客院过来,忙迎上去问,丫鬟皱眉道:“独孤小姐午饭就不曾用,方才敲门,也没有人应声!”

杨坚心头一跳,不安的感觉变得更加强烈,抛下丫鬟,飞快向客院跑去。

打开客房的房门,放眼望去,屋子里一片孤寂,又哪有伽罗的身影?杨坚紧张得双拳紧握,明知无人答应,还是忍不住放声叫道:“伽罗!”回望间,见桌子上静静躺着一封书信,不禁心头狂跳,扑上前抓起,但见信封上写着“杨公叔父亲启”几字。

杨坚一愣,想要拆开,又停住,转身冲出客房,直奔书房去找杨忠。

杨忠听说伽罗留书出走,也是满心的震惊,忙将信接过一看,就见信上写道:“杨公叔父台鉴!家父此番获罪,杨家四处奔走,伽罗铭感五内。然事已至此,伽罗一介女流,无力回天,唯愿与家人同生共死,再不分离,望叔父大人见谅!”信封中另有一封书信,标明是写给杨坚的。

杨坚手指微颤,接过书信,只见信上写道:“杨公子!父亲生前为你我订立婚约,伽罗蒙公子抬爱,对伽罗呵护有加。只是伽罗欠杨家良多,已无以为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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