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海举静声而立,衣袖漂浮,一番话语说的诸多名宿交口称赞。那李秉节与徐文若目光雪亮,看着这青年,不责反喜,眼中赞叹之色不喻言表。

当朝庙堂之上,天下士子只对两人称赞不已,一个是有人杰之称的张素德;另一个则是有虎痴之谓的赵恒通。二人一文一武相得益彰,在士子百姓中具有清誉。而楚国前些年之所以百战而不倒,二人亦有大力。这张海举自是张素德之子,赵晴柔却是赵恒通的女儿。

张海举沉声而立,待得众人议论声止,这才瞧了瞧诸多名宿,躬身而退。四周名宿听的这番话语,一时间却也不知如何言语。只是想着这匹千里驹着实狡猾,所说话语融合李秉节与徐文若两人观点,却又稍稍提出自己见解,一时间诸多饱学之辈竟然无言以对。

赵晴柔见得众人静默不言,心中盘算片刻,瞄了瞄身旁的少年。心想这李知宇如此不知好歹,本姑娘予他手帕而不用,自负平素颇识诗书,笑本姑娘不识周礼,今日姑娘我却要让众人来探探你的功底。少女想完,只觉甚是愉悦,走到李知宇身后,一把将李知宇推搡了过去。

李知宇正细细思索几人话语,分别其中关节之处,被赵晴柔这么一推,思路却是已被打断,正欲回身时。听得张海举说道:“这位小兄弟既然走出,想必却有独到见解,不妨与我等言说一番,大家好生探讨,切磋学问,也是互有裨益。”张海举看着茫然无措的少年,眸中略带戏谑之意。一则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此刻正是他张海举名扬天下之时,如何受得打扰;再者这白衣少年竟敢欺负赵晴柔,而这赵晴柔却是他关节所在。

李知宇见的众人目光齐聚而来,心下好不慌乱。自己本在剖析几人话语中关节之处,可在这紧要关头被赵晴柔这么轻轻一推,思绪已乱,又听得张海举这么一番冷嘲热讽,心中更是窘迫。少年脸色羞红,茫然无措。

李秉节和徐文若见李知宇如此姿态,具是轻声一笑。李秉节轻声道:“小兄弟切莫慌张,我等聚于此地不过是一抒块垒,又不是非要争个长短,若小哥真有灼见不妨说来;若无也切莫泄气。想老夫当年执经扣问先达,先达德隆望尊,门人弟子盈其室,老夫无财无势,百问而不得解其一。可老夫天生脸皮厚,一遍不行便两遍,两遍不行就三遍,久而久之,才学得这一肚子废章。”李秉节缓声说道,神色略有唏嘘之意。众人听着李秉节话语,印证以前偶听传言,本以为假,可今日李秉节亲口说出,众人不仅不以为可笑,反而愈发尊重。

书山无路,惟勤可破;学海无舟,惟恒可出。

李知宇听李秉节说完话语,那砰砰乱跳的心脏这才缓和少许,略带感激的看了李秉节一眼,终于缓过神来。瞧了瞧周围名宿一眼,朗声道:“天下士子或言退居其室得一言,或言进取庙堂立一心。知宇认为,大抵却也没错。我辈读书人所求所为无外乎取诸内外,可我辈读书人之宗旨却是为何?”李知宇沉声说道,看着众人。诸多名宿闻此话语,脸上具有轻视之意。李知宇不以为然,回想以前所言所语,虽有差错凝滞之处,可与先生探讨学问,李知宇还从未有过退缩之意。

李知宇不加理会众人窃语,清了清嗓子又说道:“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少年声音朗朗,目光坚毅。众多老儒听得为天地立心这几句,心中只如雨点急落,那苦苦思忖的先贤言语,已然有破壁之力,当下心中又惊又喜。

李秉节与徐文若脸色一变,看着那白衣少年,脑中有雷霆炸裂,目露精光,似有似思,本以寻其踪迹而不得入,可今日听这少年言论,以往迷惑存疑之处也多有印照。二人此刻看着少年的目光已经大不相同,先前轻视此刻已然尽付东流,脸上转而有浓浓的欣赏之意。

李知宇见众人具是寂寂,气不敢重入,又说道:“方才诸位所言大多有理,可同样未触及根本。以前我听先生说,君子固守茅庐而藏锋,遇山不行必体其高,遇水不渡必量其阔。听完只觉有理,可现在看来却是不对。天地固有其理,寻其规矩或静或动,可知究竟。可我辈如今身处这大争之世,已然退后不得,静止不得。若一味如诸位先生所言,或取一端或取两端都是只走枝节之处,变法只走半途,法令半新半旧,则朝廷无浩然之气,江湖无进取之心,久而久之,独自沉沦,迟早被这滚滚潮流抛在脑后。”李知宇声音朗朗,清冽的眸子瞧着周围诸多老儒,众人具是不语,尽管少年话语诸多冲撞之处,可却极为有礼。徐文若与李秉节对视一眼,眼中具有惊喜。刘负卿听完话语,微微一笑,对着仇如海说道:“这小子,却也识得诗书。”

“如今我楚国拥山河广袤之盛,可内无米黍以资黎庶,外无天险以抗强敌。府库财货日见空空,楚国百姓皆知国家衰败本应同仇敌忾;楚国江湖匹夫悍勇大体愿为国而战,可为何却没有一只战克攻胜的军队。守富饶土地而贫穷,拥强悍之民而兵弱,据山川形胜而沦丧,这是为何?”李知宇轻轻开口,望着众人,少年浑不见以往的羞涩,眸子中尽是严峻。诸多大儒沉声不语,静待少年下文。原本嬉皮笑脸的赵晴柔也静默不语,想着爹娘每次谈国事必沉叹的样子,心中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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