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让殷染反思,倒不如说是津行止自己想出来吹吹风冷静一下。

他知道殷染说那些话都是在故意惹他生气,虽然不想放在心上,却还是没压住自己的脾气。

晶莹的雪花也无法阻止天色昏沉下来,津行止眼睁睁看着光线一点点散尽。

今年的冬天来得迅猛,像是在一夜之间将整个城市拉进冰窟。

初冬本不应该这么冷的,至少不会有这种铺天盖地的大雪。

雪花簌簌而下,平息着津行止的烦躁。

他看了看时间,又抬头望向天空。

津行止记得,每次圆月升起的时候殷染就会很难受。想起刚才自己发的脾气,他有点后悔。

他收回视线,瞥见了远处灯牌闪烁的便利店。

红蓝的灯光映在墙面和雪地上,静谧得无人打搅。

便利店里空无一人,空调暖风开得不够足,像是只在半空浅浅地浮了一层,无法给予任何走进去的人以温暖。

这是一家无人便利店,津行止无须遮掩。

他在里面转了一圈,买了几样殷染喜欢吃的东西,转身回家。

雪花均匀地撒下,像是在他肩头铺了一层薄薄的羊绒毯。

津行止走进家门,站在被他锁死的房间门口,轻声道:“阿染,我能进来吗?”

房间里毫无回应。

津行止敲了敲门,试图引起屋里人的注意:“刚才我是不是太用力了些?嘴还疼吗?”

说着,津行止摇动手上的塑料袋,袋子哗啦啦地发出声响,在静谧的房屋里显得违和。

“给你买了点你爱吃的,我们好好谈谈行吗?你要是生气,大不了我让你随便咬,行吗?”

见里面还是没反应,津行止把耳朵贴在门板上,却听见了一阵异常的风声。

一种不祥的预感迅速蔓上心头,津行止猛地拍了几下门板,在得不到回应后快速用钥匙打开房门。

一阵对流风吹过,让原本就凉透了的房间又寒了几分。

房间里空无一人,只有从窗外飘进的雪花在不遗余力地向津行止扑来。

看着窗口被破坏的锁,那些未深究过的信息迅速在他脑中炸开。

他想起了那时广播室里殷染手上的血渍,想起了殷允疯癫的消息,想起了搬家时箱角上找不出来源的血迹,想起了殷染最近过低的体温,加上眼前支离破碎的窗锁……

一个令他感觉有些荒唐的推论骤而浮现于脑海——殷染一直处于半血族的状态,却始终瞒着他。

就在这时,房间里突然传来一阵铃声,那是殷染遗落下的手机发出的声音。

津行止霍地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的声音他有些印象,是殷染的助理。

“殷总,抱歉打扰。给您打电话是因为制作方来电,询问下午给您送来的那件工艺品能不能外借展览,他们似乎有点着急,想立刻得到回复。”

津行止压低声音,问道:“什么工艺品?”

似乎是觉得声音不太对,电话那头停顿了一下,短暂地犹豫后,还是如实答道:“就是您月余前定做的那把银刀。”

听筒里传来的“银刀”两字化作锋刃,破开津行止的记忆。

回忆之书残忍地摊开书页,将殷染当时的话分毫不差地浮现在津行止的脑海。

“要真是那样的话,我就做一把银刀送给你。如果我始终不死不灭,你就在自己快死之前,在我这扎一刀。”

想起自己问殷染回去方式时他的停顿,津行止心头一震。

他挂断电话,手上的东西如同被拴上了巨石,砰地坠地。

塑料袋里的巧克力滚出,金箔纸和冰冷的地板摩擦出的声响被残忍地吞噬在风声里。

津行止退后半步,想起两人刚才激烈的争吵。

他兀自摇着头,他绝不相信这么久以来的一切都是假象,也绝对不相信殷染会离他而去。

殷染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没和他说,一定是这样……

他要找到殷染,他必须马上找到殷染。

想到这,津行止径直冲出房间。他的脚步太过匆忙,险些被脚下的东西绊倒。

打开大门,津行止毫不犹豫地投身于刺骨的寒风中,可下一秒,他却驻足在茫茫大雪中。

这世界很小,小到能让津行止与殷染相逢。可这世界却又很大,大到津行止根本不知道殷染会去哪儿。

那种空洞和茫然感拉扯着津行止的心脏,让他几近窒息。

就在这时,津行止颈间忽然一热。而那里,正是殷染很早之前给他种下的血契的位置。

那血契像是有灵性一般,试图用温感的变化给他指引方向。

津行止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用双手捂住脖子,生怕那点仅有的热意突然散去。

他沿着血契的指引,向右手边狂奔而去,他的双脚踩在松软的雪里,留下两排深深的印记。

“殷染,”津行止的话被淹没在风里,“等我。”

·

殷染不敢再回头看一眼属于他的那份灯火。

他怕只要再看一眼,自己就会忍不住停下脚步。

津行止已经亲眼见过父母死在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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