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不能再让他见到自己也死在他面前。

就让他认为自己自私地离开了也没什么不好,无论他是恨还是怨,那些情绪终有被遗忘的一天。

等到那时候,津行止一定会有更好的选择。

他苦笑着,加快了速度。

大雪遮蔽了视线,半米外根本分不清看到的是人是物。

这里是一片荒地,之前他考察地皮的时候曾经路过。

此刻,原本枯败的枝叶草木已经被雪覆盖,只剩白皑皑的一片。偶有几枝长枝,孤独地支在雪地里,显得格格不入。

殷染站在白茫茫的雪地里,抬头看向天空。

云层和大雪遮蔽了原本属于月亮的位置,让他分不清现在的时间。

片刻后,他垂眸从怀里拿出那份拼得歪歪扭扭的曲谱。

他爱惜地摩挲着,依着曲调小声哼唱,回味着津行止给他弹的那最后一曲。

他忽然想起那一次津行止作为崔慕在《死局》剧组里“自杀”后说的那句话。

津行止说:“崔慕没想让你看见,更怕你看见。”

殷染忽然明白了那种心境,失神地驻足于茫茫大雪中。

他的声音轻而低,与雪覆大地的细微声音混合在一处,渐渐融为一体。

曲谱上,大滴大滴的泪珠从透明胶布上滑过,浸湿了没有被胶布覆盖的部分。

殷染把曲谱收在手心,拿出携带在身上的银刀,缓缓拉开做工精致的刀鞘。

刀柄上的宝石闪过一丝暗淡的光芒,银白色刀刃将跌落的雪花一分为二。

殷染想起父亲死的时候,最后化作了一团灰尘。

想来,自己大概也会是那样的结局了。

突然之间,雪像是被收束般开始变小,如同在为月光让路。

冷月从云层的薄弱处透出,洒下来的月光亮度却似乎并未受到影响。

圆月出现的一刹那,冰冻感开始从殷染心脏的最中心溢开。盘踞在他心口外侧的禁契也开始蠢蠢欲动,向他心口攀援。

最后的时刻已然到来,殷染没有丝毫犹豫,将刀锋扎进自己的胸口。

月光像是被什么收拢,聚集在他胸口,仿若化作无数冰锥刺入,翻起剧烈的疼痛。

殷染松开手,血液滞涩地流出。

侵蚀感强烈地包围着他,就像在当年把他变成怪物的那个仪式中一般。

殷染脱力地后退半步,他闭上眼,静静地等待消亡。

血液顺着刀刃向前流淌,沿着刀柄的纹路延伸,又在尾端聚集,黏稠地滴下。

血色破坏了雪地的洁白与平整,揭开残忍的序章。

殷染明明拥有两个世界的记忆,此刻脑子里回溯的,却只有他和津行止待在一起的那段时光。

他发觉自己真的很卑劣。

他贪恋津行止的温暖,便不断靠近摄取。而当他得到了,却又悄悄藏着回去的念头,肆意挥霍这温暖。

未遇见津行止的这几百年来,他的双手早已沾满血腥,肮脏不堪。

而这样的他,从一开始就配不上那么干净耀眼的津行止。

殷染蓦地有些释然,他开始替津行止庆幸,不用和他这样的人共度余生。

伤口剧烈的疼痛吞噬着他的精神力,他支撑不住地跪倒在地,曲谱被压在手掌下,平添几道褶皱。

膝盖被雪花覆盖的地面摩擦得生疼,殷染却无暇顾及。很快,他的眼前开始模糊,光线像丝线般被扯开。

不知道从哪里吹来的落叶扫过殷染的脸颊,只轻拂了一下便惊恐地逃离。

恍惚间,殷染觉得地上的血迹像是开出了殷红的玫瑰。

这个世界真的很美好,有随处可见的鲜花,有随时维护和平公正的人。没有打打杀杀,也不用风餐露宿。

最重要的是,这里有津行止。

走到这一步,殷染无怨无尤。能有一段美好让他在临死前回味,他已然知足。

爱过津行止,便是他此生最幸运的事。

无憾,来过这人间。

“如果有来生的话——”

殷染声音一顿,鲜血从他口中涌出,从他的唇角处流下。

他绝望地颓然一笑,嘶哑着嗓子说:“还是别再遇见我这种人了。”

殷染的意识逐渐被冰封,唯有疼痛分毫不减,继续试图撕裂他的身体。

混沌中,他感觉周围好似有什么在靠近。

他艰难地抬起眼皮,仿若看见一个与津行止相似的身影。

纵然知道那是幻觉,殷染仍旧觉得无比宽慰。他艰难地抬起指尖,试图触碰那道虚影。

可透支到极限的身体却不允许他这么做,指尖才将将与虚影重叠,他整个人就剧烈咳嗽起来。

他伏下身,呕出的血不知洒在了什么地方,瞬间燃起一大团淡青色的火焰。

诡异的火焰在接触到殷染身体的同时变为血红色,以他为中心画出了一个巨大又鲜红的法阵。

紧接着,那火焰升腾而起,以法阵外层纹路为界冲起一道火焰墙,发出近似燃烧的声响。

殷染完失去感知,僵直地倒在地上,任凭火焰绕在身上。

他手里紧紧地抓着那份曲谱,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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