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只一个眨眼,袁秦又不见了,花朝想了想,提了灯笼去马厩找他,果然见他正兴致勃勃地拿草料喂马。

花朝将灯笼挂在一旁,默默上前帮着一起喂。

“花朝,你见过这马的主人么?”袁秦蹲在地上一手托腮,眼睛亮闪闪的:“也不知是个什么人物,看起来很神秘的样子,连晚膳都没有下楼吃呢,可惜阿娘不让我去送膳,不然正好瞧瞧。”

想起那位神秘的客人在大街上纵马,见人不避的样子,花朝看了他一眼,道:“阿娘交待过不许招惹他。”

“知道了知道了,我不就是好奇想想么,也许是什么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侠呢。”袁秦咕哝着,刚说完,耳朵便被狠狠一拧,他龇牙咧嘴地侧过头:“娘你干嘛又拧我耳朵!”

“好叫你知道不听老娘的话是个什么下场。”秦罗衣拉着一张晚娘脸道:“什么大侠?什么大侠啊?!我再警告你一次,见着那位客人要绕道走,不许往前凑,不然叫你爹揍你。”她提着他的耳朵,恶狠狠地威胁。

“我是你们亲生的吗!”袁秦哀叫,他爹看着面相挺凶,其实骨子里相当惧内,娘叫往东不会往西,叫打狗不撵鸡,叫打他自然是往死里揍……他能长这么大真不容易,简直一把辛酸泪!

花朝见他实在叫得可怜,上前拉了拉秦罗衣的衣袖,软软地叫了一声:“阿娘……”

看到媳妇乖巧漂亮的小脸,秦罗衣放缓了脸色,捏着儿子耳朵的手却没有松开:“你要有花朝一半听话,我就谢天谢地了!”

“到底谁才是你亲生的啊……”袁秦十分憋气地小声嘟囔。

话音刚落,脑袋上便重重挨了一下。

“我倒宁可你不是我生的,整天游手好闲就知道气我!”秦罗衣柳眉倒竖,怒道:“回房睡觉!”

袁秦摸了摸负伤的脑袋,敢怒不敢言,只得悄悄瞪了花朝一眼,然后在秦罗衣威胁的目光下耷拉着脑袋回房了。

秦罗衣盯着袁秦回了房之后,忽然开口道:“花朝,这两天你帮娘盯着阿秦,别让他作死。”说着,侧过头看了一眼楼上的客房,又道:“那位客人你爹会帮着招呼的,你也避着点。”

“是。”花朝没有问为什么,只乖巧地点了点头,应道。

秦罗衣看了看花朝花容月貌,心里总算生了些欢喜,她爱怜地摸了摸花朝的脑袋:“嫁衣绣得如何了?”

“已经快完成了。”花朝弯了弯眼睛,也不害臊。

“你是个好姑娘,配阿秦是有些委屈了,可是阿娘喜欢你,你不要怪阿娘自私。”秦罗衣轻轻叹了一口气,道:“阿秦这孩子虽然有些不着调,但心肠是好的,等过两年稳一稳性子就好了。”

“我知道阿秦很好。”花朝摇摇头,道:“我们一起长大的,我很喜欢他,也喜欢阿娘和阿爹。”

见她端着一张认真的小脸认真地说着肉麻兮兮的话,自己却不自知的样子,秦罗衣忍不住笑了起来,轻轻拧了拧她的脸颊:“真是个不害臊的姑娘,天晚了,快去睡吧。”

“嗯,阿娘也早点睡。”花朝乖巧地道。

秦罗衣看着花朝进房,自己却站在原地没有动。

不多时,身后有脚步声响起。

“希望阿秦早点知道花朝有多好。”秦罗衣往后退了一步,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似的准确靠进了一个宽厚的怀里,叹息道。

“儿孙自有儿孙福。”出来找媳妇的袁暮抚了抚自家媳妇的肩膀,柔声安慰道。

秦罗衣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阿秦是我们唯一的儿子,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比谁都希望他能够一辈子平安幸福,要不然……我们也不会躲到这个青阳镇来,但是我们会渐渐变老,不可能陪他一辈子,所以我希望花朝能够陪他一辈子。”她侧过头看向袁暮:“袁大哥,我真的很自私,是不是?”

“不要想太多。”对于秦罗衣的慈母心肠,袁暮颇有些吃味,按他来说,臭小子那般皮实,又不是什么小姑娘,哪里需要操心那么多。

秦罗衣似是看出了他的想法,收起了柔肠百转的情绪,白了他一眼,又道:“那位客人仿佛有些蹊跷,你看出是什么来路了吗?”

“看他行事不像江湖人。”

“……官府?”秦罗衣眉头一蹙:“官府的人来这里干什么?”

“别担心,该担心的不是我们。”说到这里,袁暮似乎是笑了一下,他的脸上横着一道疤,那道疤从他的左眼横切过鼻梁,一直延伸到右侧脖劲,本就看起来十分狰狞,这一笑,便越发的惊悚了。

秦罗衣只揪了他的耳朵,竖了眉毛道:“好好讲话,讲明白些。”

“青阳镇是个什么地方?一般晓事的都不会随意来这里闹腾。”袁暮由她揪着耳朵,还微偏着脑袋让她姿势能舒服些,样子有些滑稽,他指了指楼上那间客房:“那愣头青估计是没弄明白这里的水有多深,便一头扎了进来。”说罢,很有些怜悯的味道在里头了。

秦罗衣一愣,随即一拍掌,笑了起来:“淹不死他!”

第二日,赵屠夫一大早就来客栈了,一碗粥配着卷饼和腌螃蟹,吃完也没见花朝出来招呼,往常这个时候花朝早就在大堂里忙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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