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不得灵儿流泪,因为这样我也会心疼。

泪水打湿地面的炭黑,混合成一堆黑色的液体。灵儿忽然抹干眼泪说:“师父死了,我连家业也保不住,当初道观可是一个香客都没有,靠师父四处救济而使得道观声名远播,这才慢慢有了香客,谁知道……。”

我安慰说:“你的修为暂时比不得诨泽道长,等你的修为超过他的时候,没准儿能抢回道观。”

灵儿站起来,从我的手里拿过包裹,解开绳子一瞅,里面是些衣服和鞋子,还有五张皱巴巴的票子。

“这个混蛋,我和师父放在道观里的钱岂止五块,简直就是贼。”

灵儿说完就要去找诨泽算账,我伸手把她拦下来,两手抱紧她,不让她去干傻事,我们打不过诨泽,惹是生非也许还会被送到警厅去。灵儿稍微冷静一点后,我这才松开手,她盯着手里皱巴巴的票子,还有一堆破旧的衣服,心里一定不好受。

我对灵儿说:“先找个住的地方吧,洗个澡,换身衣服,这样体面一些,总不至于被人当成叫花子。”

灵儿点点头,提着包裹和我一同走出胡同。没走两步,灵儿就停住步子,忽然拉起我手往前走:“别回头看,一直走。”

我照灵儿的话去做,随她一同进入另外一条胡同,在七拐八弯的胡同里走了一会儿,从另一端出去,然后进入一栋简陋的公寓,花三角钱租下一间房,就一晚。那个时代的三角钱算是非常多的一笔钱,够我家一个月的生活费,我收过最大的红包就是爹在吃年夜饭的时候塞给我的一角钱,我当时开心的不得了,后来发现钱在古村里是没用途的,最后给了奶奶,奶奶赶集的时候给我买回来一串糖葫芦和一个小糖人。

灵儿先去洗澡,换上她以前的旧衣服,一件暗青色的衣裳和一条灰格裤子,搭配着白净的皮肤,整个人看起来素雅了许多,长发又被灵儿盘起来,纤细雪白的脖子和瘦削的香肩,以及这张俊美的小脸蛋,哪里像是个修道之人,明明是某个大户人家的闺秀。

我一时间看的有些痴了,灵儿朝我瞪了一眼说:“你在看啥?”

我避开目光,脸面发烫:“看你,挺好看的。”

灵儿又刮我一眼,小脸浮起两团红晕:“油嘴滑舌,再过两年指定是个花花肠子。”

我不知道怎么接这句话,准备去公寓的澡堂里洗澡,灵儿丢给我一件灰色的长袍,说是她师父生前的时候穿的,衣服比较中性化,所以也适合男性穿,可死人的衣服给活人穿,是不是不太吉利,但想到我的体内汇聚阴气,不似活人,也就不挑剔了。

洗了个澡,神清气爽,再换上灰色长袍,长袍直接垂吊到我的膝盖部位,看起来有古时文人的风格,我将多余的部位用剪刀裁掉,看上去就没有那么文绉绉,反而很精神。

灵儿说附近有家饺子馆的饺子很正宗,自家制的辣椒酱也十分给劲儿,带我去这家饺子馆吃饺子。

试想两个几乎好几天没吃饭的人的面前摆着两大碗香喷喷的猪肉馅饺子,会是怎样的一番景致?

当时整个饺子馆所有客人的目光都在我和灵儿的身上,灵儿嘴巴小,饺子烫嘴,她是两口才能吃一个,我就不一样了,此刻哪怕是烧红的碳,那也得一口一个,转眼就扫光一碗猪肉馅饺子。

灵儿前前后后给我点了四碗饺子,自己只是吃了两碗。

要不是肚子里没油水腻得慌,我起码还能再吃两碗。

离开饺子馆之前,我还跟老板要了一碗饺子汤和一捧糙米,将饺子汤喝了个碗朝天,这才舒舒服服地跟着灵儿离去。

走在马路上,我满足地拍了拍肚子,大笑着说:“活了十六年,今晚是吃的最畅快的一顿。”

灵儿点了点钱:“你倒是畅快了,这一顿吃了我五毛钱,这钱得省着花,不然咱们支撑不了多久。”

我点了点头:“放心吧,灵儿,我明天就出去找活儿干。”

“切,你干一天能赚几个钱。”灵儿故作一副瞧不起人的姿态,陡然的,她又停下步子,朝前面看了看,小声说:“待会儿前面那个老婆婆跟你搭话,你可千万别理她。”

“怎么了?”我朝前面瞅一眼,有个老婆婆坐在马路边,旁边放着一个篮子,貌似是累了,所以才坐在那里休息。

现在天已经完黑了,顶多不过晚上八点,我曾听说镇上的人都睡得晚,但此刻不过晚上八九点,路上基本看不到一个行人。

昏暗的路灯将夜照的很宁静,一丝丝氤氲在空气中飘荡。

路过老婆婆的身边,我刻意看了她一眼,头上包裹着头巾,乱蓬蓬的头发遮住眼睛,只能看到脸上的皱纹很明显。

灵儿偷偷扯了扯我的袖子,我这才收回目光。

就在我收回目光的时候,老婆婆开口说:“小伙子,这篮子很重,可不可以帮帮我,我家就在附近。”

灵儿的嘱咐果然灵验了,她怎么知道老婆婆会跟我搭话。

我没搭理老婆婆,往前面走了两步。

“小伙子,我真的很累,帮帮我吧。”老婆婆唉声叹气,说话的语气都十分微弱,也许她真的累了吧。

我停下脚步,灵儿又扯了我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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