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平日里最是活泼爱闹的挽夏,此刻却安安静静地躺在那张窄床上,两颊潮红,长发和身上的衣裳全都被汗水浸湿。

&ep;&ep;风荷随挽月走到床边,才发现她已经昏睡了过去,一探额头,烫得如铜炉一般。

&ep;&ep;“挽夏!”

&ep;&ep;怎么会烧成这样?

&ep;&ep;风荷又气又急,人都病成这样了,他们竟然都不请个大夫过来,这算什么亲人?哪里有这样冷血的亲人!

&ep;&ep;她眼眶冒泪,抖着手去扶她。“挽月,我们带她回家。”

&ep;&ep;风荷抹了一把眼泪,试图把挽夏扶起来背到自己背上,挽月搭了把手道:“我来。”

&ep;&ep;正在这时,后面那扇破烂的木门忽然被推开了,吱呀一声,挽月下意识转头,只瞧见一个人影飞快地跑开了。

&ep;&ep;是方才的男孩。

&ep;&ep;挽月蹙起眉。

&ep;&ep;趴在门口偷听的刘宝玉跑到院儿里,而他爹刘平也在这时回了家。

&ep;&ep;刘宝玉冲到刘平身前,扯着嗓子大喊大叫起来:“爹!奶奶!屋里那俩人要把大丫头带走!”

&ep;&ep;屋内的挽月和风荷自然也听见了声音,推了门出来,风荷气得想打他,刘宝玉躲在他爹身后,朝她们俩翻了个白眼。

&ep;&ep;平日里叁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老实人刘平见家中有外人,还是两个姑娘,刻意地挺了挺腰杆,似乎想要逞一逞一家之主的威风。

&ep;&ep;“两位姑娘看过请回吧,我家大丫头已经已经赎了身,与你们关家以后便没有瓜葛了。”

&ep;&ep;“赎身?”

&ep;&ep;风荷愣了一下,挽月率先反应过来道:“我家主子都不知道的事情,你何时赎的身?可曾向官府过了契?你空口白牙说什么便是什么了?若拿不住赎身契,今日我们是一定要将挽夏带走的!”

&ep;&ep;刘平被挽月一通驳斥,面上有些挂不住,脸色涨红,一把将手中的锄头摔在地上。两叁步并一步地冲进屋里,少顷,拿了一张盖过官印的契纸出来。

&ep;&ep;他冷哼一声,“大丫头是我亲闺女,我替我闺女赎身,天经地义的事。”

&ep;&ep;风荷听他这冠冕堂皇的话,气不打一处来。

&ep;&ep;挽月接过那张契纸,仔仔细细地翻看了一遍,确实无所纰漏。

&ep;&ep;她冷静了下来,试着去套刘家人的话,“好好地给赎身做什么?大夫人仁善,逢年过节赏钱也多,在江宁哪里还找得到这样好的主人家。”

&ep;&ep;“自然是给我家丫头寻了更好的去处。”

&ep;&ep;刘平绷着脸,掸了掸自己袖口的泥灰,想让自己看起来更体面一下。

&ep;&ep;“怕不是在说笑吧,哪里还能找到什么更好的去处?”

&ep;&ep;挽月佯作鄙夷地扫了一眼简陋破旧的院子,意思不言而喻。

&ep;&ep;刘平果然被激到,面色复又涨红起来,“我们清清白白的庄稼人,如何找不到好去处?我就实话跟你说了吧,我给大丫头许了一个好人家,江宁府的朱员外,家中有良田百亩,金山银山,你想攀还攀不上呢!”

&ep;&ep;“朱家这般富庶,相比给的聘财也不少吧。”

&ep;&ep;刘平没听出来挽月言语中的暗讽,神色更加得意,“这是自然,定礼有五十两之多呢。”

&ep;&ep;张老婆子在一旁给他使眼色,他却视若无睹,继续道:“我家大丫头是富贵命,以后要到人家家里做员外夫人的。”

&ep;&ep;角落里玩着蟋蟀的的刘宝玉听这话,翻了个白眼,嘟囔道:“她算什么富贵命,说不准嫁过去两天就给克死了。”

&ep;&ep;这话分分明明地落入风荷耳中,她恨得手发抖,被挽月牵住。

&ep;&ep;“女郎,既然如此,我们便先回去吧。”

&ep;&ep;风荷知道她有话想说,点了点头,两人便离开了刘家。

&ep;&ep;田埂外,她们来时雇的马车还停在路口,车夫叼了根草坐在车上躲懒。

&ep;&ep;挽月想着车夫的消息灵通一些,于是问道:“大哥平日里走南闯北,相比见识也多,可知道城中有没有姓朱的财主?”

&ep;&ep;车夫笑道:“有有有,城南那边儿,有个叫朱永福的土财主。”

&ep;&ep;“说来倒是一桩奇事儿,那老小子已经年过四十了,娶了叁任妻子,却没一个活过叁年的,人都传他命硬,克妻呢。”

&ep;&ep;“那他可有小妾和孩子?”

&ep;&ep;“出了这样的事,哪儿还有女人愿意嫁过去的,更别说做妾了,孩子呢,有过两个,襁褓里也都夭折了,至今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ep;&ep;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