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崔樱透过他的气质和眼神,揣测推断他在灵州过得怎么样,她阿兄成熟了,整个人都内敛了不少,然而一说话,不管是气性还是神态都是锋利的,那种疏狂气从他根骨里散发出来,让他像极了一只矜傲的白鹤。

&ep;&ep;崔樱曾以为他回不来的,他本就是在灵州任职,没有调令和上面允许他不能轻易离开那,但她听崔珣说,是太子准许他回来的,崔樱笑语晏晏的神情一僵。

&ep;&ep;贺兰霆放她走后,日子便恢复得如同一滩死水般平静。

&ep;&ep;但崔樱不敢怠慢,要想验证一个女子是否怀有身孕,需满上不少于一个月的日子,这还是往少了算的天数。

&ep;&ep;而对方一直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崔樱猜想贺兰霆大概也是在等她传出有孕的消息。

&ep;&ep;但她不可能立马让大夫诊脉,查出她怀胎好几个月了。

&ep;&ep;要是让贺兰霆知道她此前有意瞒着他,以他的脾性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她。

&ep;&ep;崔樱推算了下日子,最后才在前两天,透露出自己月信没来的事。

&ep;&ep;既然要伪装,也要伪装得像一些,就满足了贺兰霆的想法,让他认为自己是跟他最后一次欢好才有的孩子。

&ep;&ep;崔珣用长箸夹起放在火炉上烤了一会的橘子,用帕子捂着,觉得差不多了才不慌不忙地剥开橘子皮。

&ep;&ep;他没注意到崔樱短暂出现的异样,等他将果肉放在掌心,摊开示意妹妹捻着吃时,崔樱神色已然恢复如常。

&ep;&ep;他跟着提了一些无伤大雅的事,还眼尖地看出崔樱近来丰腴了不少。

&ep;&ep;崔樱不自在地拢了拢身上的衣袍,其实她照过镜子。

&ep;&ep;她的身姿脱离了纯真少女才有的曼妙,变得宛如被人挖开熟透了的艳红石榴,白皙糜艳且不失凹致。

&ep;&ep;她想,兄长还知道她身上现在背负了两条人命。

&ep;&ep;他现在已经是肚里孩子的大舅父了。

&ep;&ep;崔珣将她神游的思绪拉了回来,“阿樱,你的鞋呢。”

&ep;&ep;崔樱的鞋好好地穿在脚上。

&ep;&ep;崔珣探身看了一眼,摇头,“不对,我说的是你进顾家门要穿的。”

&ep;&ep;他明净的眼眸里含了一抹恰似春山般的缱绻温柔。

&ep;&ep;“我看好多人家成亲,新妇当日都下不去榻,你也会在榻上待上一整日吧,要等顾行之来迎你?那我呢,阿兄我要做什么,明日你成亲,我总不能一点忙都帮不上吧。”

&ep;&ep;岁除就是年首,年首跟着就是立春。

&ep;&ep;昏期也就是明日。

&ep;&ep;从千里之外赶回来的崔珣并不是什么忙都帮不上,相反他作为崔樱的嫡亲同母所出的兄长,责任更大。

&ep;&ep;他是在顾行之来崔府迎娶妹妹时,再到送妹妹出嫁到顾家这段路程上,最重要最亲密地陪伴她的人。

&ep;&ep;天不亮,崔樱就被破门而入的一堆人吵醒了。

&ep;&ep;为她梳洗打扮的妇人婆子在这日掌控了她的院子,就是落缤也拦不住。

&ep;&ep;“女郎该起了,今天是大喜日子,再不装扮天就黑了,可千万别误了吉时。”

&ep;&ep;“这才几更天,夜色都还没亮呢!”

&ep;&ep;妇人跟落缤说道起来,“那也要早些准备,娘子没嫁人不懂这些道理,还是让我们侍候女郎吧。”

&ep;&ep;说罢一把将她拉开,对方人多势众,都是崔府请来专门给崔樱净面、描妆、梳头的“福娘子”,底下的婢女还得罪不得。

&ep;&ep;崔樱知道她们有经验,除了更衣让落缤跟她到里头单独换上昏服,其他事都交给她们做了。

&ep;&ep;没过多久余氏也来了。

&ep;&ep;不想她身后还跟着冯氏和崔玥,像今天的大喜日,关上门来的继母继女与原配的子女有多不和,当着外人的面都会装得有模有样。

&ep;&ep;余氏是来监工的,看看崔樱这里进行得顺不顺当。

&ep;&ep;冯氏身为母亲,则是来做做面子的,崔玥大概对嫁人的事心存许多新奇,她傲视的目光别扭地在崔樱房中扫荡着。

&ep;&ep;她们今日都特别打扮了一番,非常的盛装明丽。

&ep;&ep;尤其余氏,她是当中最威严最有气势的,作为女君,在这里所有人都对她俯首示好。

&ep;&ep;而她目光很多时候除了检查崔樱房里的东西,就是盯着福娘子们打扮崔樱的手法够不够好,哪里要改。

&ep;&ep;崔樱不知成个亲要这么累,她如同一个木偶傀儡,一坐就过去了半日。

&ep;&ep;她在榻上坐得腰酸,并且从她嘴上涂抹口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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