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行,位置我定啊。就君怡吧,刚好想吃海鲜了。”魏衍不由分说道。

&ep;&ep;“君怡?”岑年犹豫了片刻。

&ep;&ep;傅燃和别人谈事情时,也常去君怡那边,上辈子他每个月都会在那儿碰见傅燃几次。

&ep;&ep;“怎么?!”魏衍的语气更加不悦了。

&ep;&ep;“没,没,就君怡吧。”岑年只得道。

&ep;&ep;“对了,”魏衍在那边顿了顿,说,“我前几天去了躺欧洲,给你带了块表。你现在带的那块表不好看,刚好换一块吧。”

&ep;&ep;“可是——”岑年蹙了蹙眉。

&ep;&ep;他正戴着这块表,是瑞士一个小众的品牌,设计理念比较超前,可能不大符合某些人审美。他原本也只是随便带带,没多喜欢。

&ep;&ep;但是,第一次见面时,傅燃曾夸过他戴这表好看。

&ep;&ep;傅燃肯定不记得自己的无心之言了,但岑年却记得,并且一直记到了现在。自那以后,他一直戴着这款表,整整十年都没换过。

&ep;&ep;傅燃夸他的次数屈指可数,他每一次都记得。

&ep;&ep;只是……

&ep;&ep;“什么可是?!”魏衍的语气更加不满,简直像是快要爆炸了,“就为了那个傅什么的一句夸?!你小子还拿不拿我当朋友了?约又约不出来,好心帮你挑块表,你还推三阻四,个狼心狗肺的——”

&ep;&ep;“行,我换。”岑年垂眸思索片刻,答应了。

&ep;&ep;两人又说了几句,魏衍没好气地挂了电话。

&ep;&ep;挂了电话后,岑年把戴着的手表摘了下来,迎着光端详片刻。实话实说,这表的确不是很好看,颜色太夸张,形状设计的太尖锐,并不讨人喜欢。

&ep;&ep;他的手指磨挲了一下表盘的边缘。

&ep;&ep;“十年,太久了。”岑年垂下眼睑,笑了笑。

&ep;&ep;他想起了上辈子,生命的最后,傅燃那一句‘我喜欢你’。

&ep;&ep;那明明是他所期待的,他期待了那么久,到它真正到了的那一刻,内心涌现的却并不完全是高兴。

&ep;&ep;“我有点……不甘心。”

&ep;&ep;岑年喃喃道。

&ep;&ep;他一切的情绪被遮挡在眼睫下,看不真切,只语气中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倦怠,细细品去,还能触到一点寥落。

&ep;&ep;他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里面的情绪已经冷却了。他站起身,把手表随意一放,放在路边一位衣衫褴褛的乞丐碗里。那乞丐对他作揖,说了声‘谢谢老板’。岑年笑着摇了摇头。

&ep;&ep;方莉莉惊疑不定地看着他。

&ep;&ep;“别那么看我,”岑年耸了耸肩,“我就是觉得,这表的确不怎么好看,是该换了。”

&ep;&ep;方莉莉只得点点头。

&ep;&ep;两人都没发现,从刚刚起,有个戴着墨镜的人一直站在巷口,定定地朝这边望来。

&ep;&ep;岑年看着自己的手腕,心中的感觉十分复杂。

&ep;&ep;“年哥,”方莉莉肉疼地看了眼那块表,犹豫了一下,问,“就这么扔了那块表,你不心疼心疼么?”

&ep;&ep;那表虽然丑是丑了点,但价格可着实不便宜,甚至可以说是很夸张。

&ep;&ep;闻言,岑年眉头动了动。

&ep;&ep;他思索片刻,看向方莉莉,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是,他慢慢弯起眼睛,这个笑容带着股莫名的味道,像是刀尖上一滴将落未落的蜜。他轻声说:

&ep;&ep;“不心疼,一块表有什么值得心疼的”

&ep;&ep;这么多年了,对傅燃的喜欢还没有褪去。但是,岑年想,他这次也许会稍微改变一下方式。

&ep;&ep;穷追不舍那么久,他也是会意难平、会难过的。而到生命最后,傅燃的那句告白,不像是颗期待已久的糖果,反而像是在他心里点燃了火焰。他想找傅燃问个清楚,但,能够给他答案的那个人,留在了十年后的那个世界。

&ep;&ep;岑年垂下眼睑,轻声说:“我并不是个好欺负的人。”

&ep;&ep;如果傅燃自始至终都不曾对他动心,也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