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好嘞,客官。一共是三两二钱。”

&ep;&ep;宋阮结了账,十分自然地问道,“小二,你们这里的川菜味道不错,不过这甜点就……”

&ep;&ep;那后面省略掉的话,怎么听都不像是夸奖。

&ep;&ep;小二陪笑道,“客官,您请见谅,我们小店的厨子大多都是蜀川人,以川菜见长,所以江南口味的菜的确做的是不太好……”

&ep;&ep;“不过近日我们掌柜的已经打算换厨子了,下回您要是过来,一定让您尝到正宗的江南口味!”

&ep;&ep;换厨子?

&ep;&ep;宋阮睫毛微动,“那你们以后不做川菜了?”

&ep;&ep;“做也倒是做。”

&ep;&ep;小二到也是实话实说,“只是现在厨房里九成都是川人,没人会做江南口味的菜。所以应该会换一批江南人过来。”

&ep;&ep;换一批江南人,那这批江南人的比例,是多少呢。

&ep;&ep;杨苑此时倒是心有灵犀,“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ep;&ep;那小二点了点头,手中还握着宋阮递给他的银子,就在他转过身的那一刹那,一只白色蝴蝶从他耳中飞了出来,然后在空气中碎成了无数飘散的粉尘。

&ep;&ep;“我说他怎么这么听话,问什么答什么。”

&ep;&ep;宋阮无奈地敲了敲桌子,示意他收敛一点。

&ep;&ep;杨苑却转移了话题,开门见山地说道,“你是不是想把那几个做川菜的厨子招过来?”

&ep;&ep;哒、哒、哒。

&ep;&ep;宋阮手指轻轻点在梨花木桌面上,发出了微不可闻的声音。

&ep;&ep;杨苑微微一笑,“我知道了。”

&ep;&ep;这天晚上,食味鲜酒楼很早地就打了烊。

&ep;&ep;白天里去试探过南山饭馆的几个男人走了出来,脸上都是疲惫。

&ep;&ep;其中一个人站定,忽然出声道,“不然,我们就走了吧。”

&ep;&ep;“老三!”

&ep;&ep;另一人呵斥道,“你说什么胡话!”

&ep;&ep;老三却摇了摇头,“掌柜的说了,只能留一个人。”

&ep;&ep;这句话一出,大家都沉默了。

&ep;&ep;老三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大哥,二哥,你们家里都有小孩,只有我没娶老婆,不管怎么着,横竖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你们就不一样了。”

&ep;&ep;老二也接着说道,“那大哥留下来吧。我只有一个孩子,吃不了几口饭,不打紧。大哥家里三个孩子,四张嘴都靠着大哥养呢……”

&ep;&ep;那为首的中年人并没有做声,他沉默了半响,用力地锤了一下旁边的一颗桂树,树叶沙沙作响。

&ep;&ep;他咬牙切齿地说道,“咱们哥几个的爷爷辈在这食味鲜里呆了一辈子,咱家在这儿做了几辈子的饭!要不是、要不是他怂恿咱爹去赌,能把地契输给他吗!这个孙子……如今还要赶我们走……”

&ep;&ep;“大哥。”

&ep;&ep;一阵风吹过,吹凉了几个男人头上的汗,那老二悲叹了一声,摇了摇头,“认命吧。”

&ep;&ep;“大不了,咱们回川中吧。”

&ep;&ep;老三二十好几的男子汉,忍不住拿手背擦了擦眼睛,声音里微带着点哽咽,“不在这破地方混了,咱们一身手艺,还怕饿死吗?”

&ep;&ep;老大想了想自家祖宗从川中入京,打拼了近一百多年传下来的基业,实在没舍得抛下这一切,抛下那块御赐牌匾,“老三,不要哭。”

&ep;&ep;他低声说道。

&ep;&ep;老三擦了擦自己的眼睛,假装强硬地辩解,“没哭,辣子进眼睛里了。”

&ep;&ep;“难啊。”

&ep;&ep;老二拍了拍自己兄弟的肩膀,叹了一口气,“真难。”

&ep;&ep;一阵风吹过,一片桂树然从树上掉落,飘荡在空中。

&ep;&ep;吱呀吱呀。

&ep;&ep;是脚底碾碎落叶的声音。

&ep;&ep;“诸位,”

&ep;&ep;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从重重叠叠的桂树中走了出来,他一袭黑衣,腰上挂着一块环形玉佩,羊脂玉的光泽在月光的照耀下愈发圆润光洁。

&ep;&ep;他嘴角挂着彬彬有礼的笑容,语气疏离且不亲近,“我家公子邀诸位一叙。”

&ep;&ep;他微微侧过身,挂着白玉坠的扇子微微移了一个方向,正正巧巧,点在了隔一条街的南山饭馆上。

&ep;&ep;第49章

&ep;&ep;月亮挂在树梢上,少年穿着一身黑衣,几乎要与这入墨的夜色融为一体。

&ep;&ep;“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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