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他们后路,也去船上放火。当时大火连烧,映红天际。”

&ep;&ep;“我先随父亲在中军待命,看父亲举重若轻,措施得当,军令所到之处,将士效死,不由心动神驰。”

&ep;&ep;现在想起当时景象,韩如懿仍感振奋。

&ep;&ep;“那时我明白了当时汉高祖看见始皇驾车出行时的心声,大丈夫当如是。”

&ep;&ep;他的语气复又低落起来。

&ep;&ep;“等到我真正自领一部,打了几场小仗,才知道……想要做父亲那样的大丈夫,是多为难的一件事。”

&ep;&ep;“地方主政官员百般推诿,粮草兵械总不能及时满额送到。我年纪轻,将士很难服膺。后来我与他们寝食一处,以此收其心。”

&ep;&ep;“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既然同食同寝,他们在我心里有了具体模样,到了战场,每次总要失去几位袍泽……我心痛如绞。”

&ep;&ep;他深深吸了口气,苦笑,“所谓慈不掌兵,古人诚不我欺。”

&ep;&ep;“小时候读史,看见慕容冲事迹,虽然其人鲜卑杂种,身世不堪,可是一朝起事,以卑贱之身,白衣临军阵,何等风采?”**

&ep;&ep;“不瞒你说,我当时暗暗也想,做我家凤凰儿。”

&ep;&ep;“等到真正亲临战阵,我才明白,父亲才是凤凰,我不过是一野鸡罢了。”

&ep;&ep;说着这样自贬的话,韩如懿声音里却没有半分愤懑之意,反而充满了坦荡和平静。

&ep;&ep;“不是这样的。”一直静静听着的韩娇忽然出声反驳,“兄长……兄长是很好很好的。”

&ep;&ep;他颇感有趣的转头看她,问:“我做下这样事情,阿妹也坦言恨我,竟然还觉得我很好很好么?”

&ep;&ep;“虽然兄长私德有亏,”韩娇并不看他,只是自顾自的说,“可是我知道兄长很辛苦,父亲不在京中,母亲软弱,一直是兄长支撑门户。”

&ep;&ep;“在家里时兄长和我并不算亲近,”说来可笑,他们兄妹二人居然是在这种情况下,才有这样交心的交流,真是世事难料,“所以大约不知道,我很早就记事了。”

&ep;&ep;“我家原本不止我们兄妹两个……前面还有两个姐姐,一个哥哥。”她怔怔地望着床顶,她是个聪明孩子,虽然母亲对于兄姐的死因讳莫如深,可她从母亲的只言片语中能猜到一些事情,“先帝去世之前,朝中乱象频出,父亲领兵在外,虽然位高权重也很受忌惮。”

&ep;&ep;“何况我家原本只是爵位显贵,先帝多疑,对我家又要打压又要重用。父亲既然谨慎,就不敢借着兵事敛财,何况军中吃空饷严重,有点斩获还要四处打点。”

&ep;&ep;“当时家里只有母亲一个大人,怎么支撑的了。”

&ep;&ep;她还记得小时候那些日子,宅子里每个人看似平静,实则都提心吊胆,生怕某天,全府会遇到不忍言之事。直到当今登基,情况才好过来。

&ep;&ep;韩如懿听着她平静的声音,眼眶不禁有些热。他叹口气,“我也是那时才知道,小孩子真是脆弱。一时照顾不到,有个风吹草动,就会出事。”

&ep;&ep;“夏天府里少冰,幼儿身上会起疹子,一个不好就会没命。冬天就算咬牙用了上好的银霜碳,窗户有一点缝隙,受了风,就会起风寒。”

&ep;&ep;“那么小的孩子,大夫连药都不敢给开。”

&ep;&ep;他的拳头攥的死紧,显然至今想来心绪难平。

&ep;&ep;“父亲总是匆匆回来,匆匆又走。我跟母亲就看着他们,生下来小小的一团,我都不敢碰。然后没的时候,身子都变僵了,还是小小的。”

&ep;&ep;他那时候年纪不大,却深深体会到了什么叫无能为力。父亲贵为世袭侯爵,竟然也不能挽救自己孩子的性命。

&ep;&ep;“谢天谢地你活下来了……母亲和我都看你看得跟眼珠子一样,实在是怕了。”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好像在看什么失而复得的珍宝。

&ep;&ep;“你说你记事早,”韩如懿难得笑了一下,“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小时我们关系很好,你还会要我跪下给你当马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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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出自山海经

&ep;&ep;*中国古代大汉族主义是很强的,这里人物口吻不代表作者立场

&ep;&ep;至少还有一章才能写到肉,叹气,大家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