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散了朝,他便头也不回,黑着张脸乘车往长青街去。

&ep;&ep;福记茶馆,二楼最里间。

&ep;&ep;“砰”的一声,门被狠狠推开,撞至白墙上,狠狠抖了两抖,惊得窗边的鸟儿都飞远了。

&ep;&ep;里头,一身银白长衫的少年男子手握一只紫砂杯,听到这声响,也不过抬头睨了一眼,半分没被他吓着。

&ep;&ep;魏时均三两步过去,夺过少年手中的茶盏,“你不是说,皇上看过折子后,定会认同这法子?怎么现下他却将这差事交给他人!”

&ep;&ep;宋长诀皱眉,慢条斯理的擦了擦被魏时均碰过的指尖。

&ep;&ep;分明年纪不大,可那股从骨子里透出的阴鸷,却真叫人不寒而栗。

&ep;&ep;魏时均忍不住放下杯子,缓了缓道:“这法子分明是我献上的,现下给了别人,你说皇上究竟如何想的?”

&ep;&ep;宋长诀心下冷嗤,真是个草包,就他还想争过魏时栋?光是脑子就已落了下乘。

&ep;&ep;皇帝若是真将这差事给他,那才真是又鬼了。

&ep;&ep;“不论如何,这计策确确实实入了皇上的眼,在下可没忽悠二公子。”

&ep;&ep;“可——”魏时均气闷,当时宋长诀确实只说定会入皇上的眼,却没说这差事准落在他头上。

&ep;&ep;宋长诀轻飘飘道:“能立功的事又不止这一桩,另外想法子就是了。”

&ep;&ep;魏时均一顿,狐疑地看向他,问道:“你有别的打算?”

&ep;&ep;“临河街这两日死了几户人家,人心惶惶,不若再献一计?”宋长诀抬眼看他。

&ep;&ep;魏时均自然道好,可随即又迟疑问:“你既替我兄长出谋划策,又给我出主意,你究竟帮哪头的?”

&ep;&ep;一声轻嗤落下,宋长诀漫不经心倒了茶,“谁也不帮,拿人钱财,□□,如是而已。”

&ep;&ep;魏时均从茶馆离开时,日头正高高挂起。

&ep;&ep;方才还一脸镇静的少年忽的捂住右耳,一道撕心裂肺的稚嫩哭声响起,震得他耳膜疼。

&ep;&ep;须臾,他习以为常地饮下一杯茶压下这幻听,松了口气。

&ep;&ep;—

&ep;&ep;已至午时,炎热的暑气铺在地面上,活像是起了团火,要将这些娇花烤成干似的。

&ep;&ep;昭阳宫内置了冰,丝丝凉气漫开,本该凉快。

&ep;&ep;可这会儿,茗颂两鬓发丝黏在脸颊上,薄薄的寝衣也贴在身上,十分难受。

&ep;&ep;她早早便睁了眼,已保持着这一动不动的姿势两个时辰了。

&ep;&ep;身侧的人一只手搭在她腰间,稍稍挪动,便惹得他掌心收紧。

&ep;&ep;且他双眸紧闭,丝毫没有要醒来的意思,也不知他昨日何时来的。

&ep;&ep;蓦地,她想起魏时薇说,他近日忧虑劳神,应当是累坏了。

&ep;&ep;是以,茗颂偏头,大着胆子侧脸瞧他,还是头一回瞧得如此仔细。

&ep;&ep;剑眉之下,一双紧闭的眼眸,一点不逊女子的纤长眼睫,高挺的鼻梁下,薄唇轻抿。

&ep;&ep;可惜平日里一身龙威,反而压住了他的好皮囊,叫人见了他便怕,根本无心去欣赏他的皮相。

&ep;&ep;姑娘轻轻抿起嘴角,不知为何,这般打量他,总觉眼熟,在哪见过……

&ep;&ep;忽然,像是被她这灼灼目光扰了清静,熟睡的人眉宇轻皱,猝不及防睁开了眼。

&ep;&ep;四目相对,她如置寒窟。

&ep;&ep;几乎是同时,茗颂立即闭上眼,眸子紧紧阖起,眼睫都还微微颤着。

&ep;&ep;怎么装,都装不像。

&ep;&ep;男人似是反应了好一会儿,目光从她脸上挪到了床幔外,帘慢都垂下,丝毫瞧不见外头的天。

&ep;&ep;不知白天黑夜,更不知现下几时。

&ep;&ep;他又侧身去看她,带着刚清醒时沙哑的嗓音,道:“睁眼。”

&ep;&ep;那小扇子似的眼睫颤得更厉害了。

&ep;&ep;闻恕轻笑一声,有意凑近她,“你再不睁眼,难不成,是想同朕接着躺下去?”

&ep;&ep;那调笑的语气,滚烫的呼吸,每一样都能让人心跳骤停。

&ep;&ep;眼看姑娘那唇角都轻轻咬住了,却偏偏不肯睁开眼。

&ep;&ep;直至,寝衣的衣带被勾住。

&ep;&ep;她猛地睁开眼,屏住呼吸,“皇、皇上万安……”

&ep;&ep;万安?

&ep;&ep;闻恕眉头一提,在床榻上同他道万安,还真是……

&ep;&ep;见她眼底一片淡淡的乌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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