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ep;&ep;“本王生平所恨有三,恨父皇殡天时不肯传位于我,恨处处不如我的弟弟坐拥江山,更恨你们二人逼我狼狈逃窜。前两者的愿望恐怕已经难再实现,不过后者……骠骑大将军可愿以你之性命换全城百姓安危?江右丞若自刎于本王面前,本王也愿将你爱妻平安归还……”端王转动手上扳指,这次终于痛快舒心地笑出声来,“怎么,本王给你们二人一柱香的时间考虑,你们二人谁先来……”

&ep;&ep;旌旗猎猎,沙场之上仅闻风声。

&ep;&ep;徐信恨不得生吞了他,却不得不忍耐。

&ep;&ep;骠骑将军冷声:“赔水城易守难攻,且这贼子又以全城百姓作威,若是强攻,不仅会威及到百姓安危,恐怕也会陷我方将士于不仁不义。若今日撤兵令作部署,怕这疯子又要做些不干净勾当。去疾,你可有解救之法?”

&ep;&ep;帷帽下乌眸黑沉:“等罢。”

&ep;&ep;众人愕然:“等谁?”

&ep;&ep;江愁予道:“陈典。”

&ep;&ep;陈典收回手中弯刃,额上冷汗涔涔,地面赫然躺着他的一截小指。他忍着痛意,快速将前因后果解释了一遍:“郎君命我探入敌方营帐,递送消息与他里应外合,夫人这一回应该信我了罢。如今骠骑大将军与领兵城下,端王的手里捏着的底牌,正是您和全城的百姓。我在敌方营帐带了一年有余,然而杜从南对我依旧有些疑虑,一直将您的事情隐瞒于我。直至您上一次从房中逃出,我听到风声后一直留心打听,终于见到了您。”

&ep;&ep;江晚宁急里忙慌在屋子里找药箱。

&ep;&ep;自从她上一次所作所为后,杜从南不禁加大了看守的人手,还将屋子里尖锐硬物全都撤了下去。

&ep;&ep;“下官没事,下官之于郎君有罪,也害了夫人和郎君。”陈典咬牙,撕扯下一片衣料包裹好伤处,道,“杜从南之所以能将夫人从府上带走,都是下官之过。昔日我下官递送消息时让端王起了疑虑,我为消除他的怀疑就将郎君生平习性全部告知,杜从南便知道了郎君藏匿钥匙之处,趁此将您带走。我当时其实有写信让郎君多加防范,可偏偏信使往返中丢了信件……”

&ep;&ep;江晚宁摇头:“这不是你之过错。”

&ep;&ep;陈典苦笑摇摇头:“这二人是我的人,他们会带夫人前往安全去处。”

&ep;&ep;江晚宁道:“那你呢?”

&ep;&ep;陈典:“下官手头有旁的事情,也是为郎君分忧。”

&ep;&ep;时间急迫,二人匆匆几句,分头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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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高城之上,端王看着江愁予策马走进,眼中恨妒愈甚。单枪匹马的右丞相就在他的城门下,离得这般进,只要他一声令下,只需一声拉弓引弦,那扰乱了他无数个日子的梦魇就能通通结束了。远处的亲卫军亦是拉弓引弦,蓄势待地绷紧大腿,原本骠骑大将军以江愁予体弱为由,拒绝他前去拖延时间,然而被江愁予一句“将死之人,所念不多”打发了过去。

&ep;&ep;城墙上抛下数件物什,江愁予认得。

&ep;&ep;翡翠簪石皆由他所赠,他怎会不认得。

&ep;&ep;他低声:“让我见她一面罢。”

&ep;&ep;杜从南也在一边:“她可不愿见你。”

&ep;&ep;“她既不愿见我,我便求她见我。”江愁予声音淡淡的,也会让人禁不住去猜他帷帽后的面色是不是也是如此,“我此生从未对人低过一次头,让我被她踩在脚底践踏折磨,你们看了岂不痛快?”

&ep;&ep;杜从南想再拒,然而端王一口答应下来。

&ep;&ep;他寻味过后,觉得那画面却是有趣。

&ep;&ep;“去将人带来。”

&ep;&ep;随侍立刻动身,然而不出半刻便马上折了回来。

&ep;&ep;“王爷、王爷!”

&ep;&ep;“都到这个份上,还有什么事值得你如此慌张的!”

&ep;&ep;“她、她不见了!”

&ep;&ep;“谁不见了!”

&ep;&ep;愣了一会儿反应过来,不可置信地朝江愁予瞪去。

&ep;&ep;“你安排陈典作细作!”

&ep;&ep;帷帽下冒出来的笑声闷闷的,又很轻。

&ep;&ep;端王胸膛之中怒意磅礴,想质问杜从南为何要引狼入室,转念想到全城百姓性命依旧掌在自己手中,心中舒畅不少。然而没过了一会儿,却听到城中百姓喧嚣震耳,转头看去,见城中数处冒了火,人流俱朝一个方向涌去,想必是陈典同他的人开了后方城门。

&ep;&ep;端王怒从心起,在刹那之间拉弓引弦,铮铮破空。

&ep;&ep;这边骠骑将军怒声一喝,策马去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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