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那张脸被捣得稀烂。

&ep;&ep;哈利打开客厅电灯,低头看着早已气绝的男子。

&ep;&ep;男子的右耳被钉在拼花地板上,脸上有六个血肉模糊的黑色孔洞。哈利不必费心去找凶器,因为就挂在他面前。横梁上悬着的一条绳子末端绑了个砖块,砖块上突出六根血淋淋的钉子。

&ep;&ep;哈利蹲下身伸手摸去。尸体冰冷。屋里虽然开着暖气,尸僵现象仍十分明显,尸斑也同样清楚。地心引力加上血液循环停止,使得血液停留在尸体的最低处,并在手臂下侧微微出现紫红色瘀斑,被称为尸斑。哈利推测男子死亡已超过十二小时。熨平的白色衬衫掀起,露出部分腹部。腹部尚未发绿,表示细菌还没开始吞噬尸体。细菌的盛宴通常始于死后四十八小时,从腹部开始向外扩散。

&ep;&ep;死者身上除了衬衫,还打着一条已松开的领带,下半身穿着黑色西装裤和亮闪闪的皮鞋。哈利心想,这人看起来像是刚参加完丧礼,或刚下班回来,而且工作上需要穿正式西装。

&ep;&ep;哈利拿出手机,心想究竟是要打给接警中心,还是直接打给犯罪特警队?他键入接警中心的号码,同时环目四顾。没看见任何非法侵入的迹象,屋里也没有打斗痕迹。现场除了砖块和尸体,没有其他证据。哈利知道,就算soc小组来了也什么都找不到。现场没有指纹,没有鞋印,没有dna。警探也不见得可以找到更多线索,因为邻居什么都没看见,附近加油站的监视器没拍到任何熟悉面孔,托德的手机通话记录也没透露任何端倪。什么线索都没有。哈利等候电话接通,同时走进厨房,出于本能地小心行走,避免碰到任何东西。他的目光落在餐桌上,桌上有个盘子,盘子里有个吃了一半的腊肠面包,椅背上挂着跟死者裤子成套的西装外套。哈利搜查外套口袋,找到四百克朗、访客证、火车票和机场通行证。通行证上写着“托德·舒茨”,照片上的专业笑容酷似客厅里的那张残破脸孔。

&ep;&ep;“接警中心。”

&ep;&ep;“我发现一具尸体,地址是……”

&ep;&ep;哈利注意到那张访客证。

&ep;&ep;“是哪里?”

&ep;&ep;访客证看起来颇为眼熟。

&ep;&ep;“哈啰?”

&ep;&ep;哈利拿起访客证,看见上头写着“奥斯陆警区”,下方写着“托德·舒茨”和日期。两天前托德才去过警署或警局,如今他却遇害身亡。

&ep;&ep;“哈啰?”

&ep;&ep;哈利挂上电话。

&ep;&ep;他坐了下来,凝神思考。

&ep;&ep;接着他花了二十分钟搜查整套房子,结束后擦拭任何可能留下指纹的地方,除下用橡皮筋绑在头上的塑料袋,套塑料袋是为了避免头发掉落在现场。根据规定,每位可能进入犯罪现场的警探和警察都必须登记指纹和dna。倘若他在这里留下任何痕迹,警方只要花五分钟就能查出哈利·霍勒来过此地。他的搜查成果是三包可卡因和四瓶可能走私入关的酒,除此之外什么线索都没发现。果然不出所料。

&ep;&ep;他关上门,驾车离开。

&ep;&ep;奥斯陆警区。

&ep;&ep;妈的,该死。

&ep;&ep;回到市区,哈利把车停好,怔怔地朝风挡玻璃外望去。过了一会儿,才打电话给贝雅特。

&ep;&ep;“嗨,哈利。”

&ep;&ep;“两件事。我想请你帮个忙,还要给你一条匿名线报,这件案子又出现了另一具尸体。”

&ep;&ep;“已经有人告诉我了。”

&ep;&ep;“你已经知道了?”哈利诧异地说,“那种杀人手法叫zjuk,也就是俄文的‘甲虫’。”

&ep;&ep;“你在说什么啊?”

&ep;&ep;“那个砖块啊。”

&ep;&ep;“什么砖块?”

&ep;&ep;哈利吸了口气:“那你说的是什么?”

&ep;&ep;“戈伊克·托希奇。”

&ep;&ep;“这个人是谁?”

&ep;&ep;“就是攻击欧雷克的家伙。”

&ep;&ep;“然后呢?”

&ep;&ep;“他被发现陈尸在囚室里。”

&ep;&ep;哈利直视迎面而来的车灯:“怎么会……”

&ep;&ep;“他们正在调查,看样子他是上吊自杀的。”

&ep;&ep;“删除‘自杀’,他们也把那个机长杀了。”

&ep;&ep;“什么?”

&ep;&ep;“托德·舒茨陈尸在自家客厅的地板上,他家在加勒穆恩机场旁边。”

&ep;&ep;贝雅特沉默两秒才回话:“我会通知接警中心。”

&ep;&ep;“好。”

&ep;&ep;“第二件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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