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裴郁卿语气染着委屈,微微偏过脸去,似乎连余光都不愿意看见她。

&ep;&ep;秦书语塞,眼巴巴望着他。

&ep;&ep;她眼下不正对着一只小狗盟誓吗。

&ep;&ep;哄人的事情她没有半点经验,秦书扯了扯裴郁卿的袖子,试探道,“咳,那,那我......我错了?”

&ep;&ep;她十分看眼色地认错,丝毫没有意识到事情发展的方向已然歪了。

&ep;&ep;原本她要同他理论,哪怕和他吵架,她也决不会输。但裴郁卿以弱自居,她就浑然灭了气焰。

&ep;&ep;“你错哪儿了。”

&ep;&ep;裴大人别过脸问。

&ep;&ep;“......”

&ep;&ep;对啊,她错哪儿了。

&ep;&ep;她也没错啊。

&ep;&ep;不过她最会胡言乱语了,“我不该不为裴卿吃醋,不该让你抱别的女人,不该在你生气的时候没有第一时间察觉。”

&ep;&ep;裴郁卿抿唇不语。

&ep;&ep;她还挺会说。

&ep;&ep;但是一点诚意也没有,他是不会如此轻易原谅她的。

&ep;&ep;第22章佛前几多悲(二)&ep;&ep;&ep;诸神在上。……

&ep;&ep;秦书见裴郁卿没什么反应,也不知道他想的什么。她挠了挠脖子,继续抄经。

&ep;&ep;裴郁卿等了一会儿,发觉身边没有动静,只当她在深刻悔悟自己的过错。

&ep;&ep;但是,她悔悟的未免太久了一些。

&ep;&ep;他忍不住偏头看,却见她在认真抄经,秦书得意地斜睨了他一眼,“我超过你了。”

&ep;&ep;“......”

&ep;&ep;罢了,看在她如此可爱,就勉为其难原谅她。

&ep;&ep;裴郁卿也提笔继续抄,他随口问道,“殿下信神佛吗。”

&ep;&ep;秦书想了想,“半信半疑罢,我不否认神的存在,但也并不将希冀,寄托于此。”

&ep;&ep;“怪力乱神,大抵都是凡人臆想,以安心念的。不过,也将这世间变得更烂漫诗意了一些。”

&ep;&ep;“噢,从何说起?”

&ep;&ep;她笑着看向他,裴郁卿目光侧过来,眼尾漫晕笑意,“好比......世人说,人有前世今生。”

&ep;&ep;秦书蓦然怔愣,半晌未言。

&ep;&ep;他见她眼神深凝,反倒有些失神。

&ep;&ep;“殿下。”

&ep;&ep;他出声将她神思带回来,秦书有些不自在地收回视线。

&ep;&ep;他说的前世今生,当只是随口提及罢了。她方才一瞬以为他是回来了......不知是慌乱还是紧张,倘若他真的回来,她应当会不敢面对,也不愿意面对。

&ep;&ep;现在这样最好了,他是最初的裴卿,她是历尽千帆,已走过他们去路的令珩。他们的半生,不会再有悲戚切切......

&ep;&ep;秦书低眉似自嘲地笑了笑,“裴卿,人有前世今生,未见得是好事。”

&ep;&ep;她缓过神来,裴郁卿却是被沉沦。许是明殿庄严幽远,令人走不出这困顿。此刻,恰听得一声回荡山谷的撞钟声。

&ep;&ep;似从永劫至深的尽头,无垠无边,沿着岁月长河沉沉低吟。

&ep;&ep;“可倘若命中注定,今生来世,生生相付,该当如何。”

&ep;&ep;他执迷不悟一般,秦书抬眸看进他眼底,一字一句道,“那便是孽债。”

&ep;&ep;她果真从不解风情,她决然不悔,他也顽固不化。裴郁卿目色邃邃深沉,偏要和她磕到底。

&ep;&ep;“便是孽债,微臣也要生生世世,百死不悔、千转不负,和殿下纠缠不休。”

&ep;&ep;他嗓音比平日里还要醉人,好似一口烈酒灌入,醇郁勾魂。秦书捏着衣裙的指尖收紧,被他一句话溃败而退。

&ep;&ep;在少年裴卿面前,她总差那半寸意气。

&ep;&ep;而这半寸,唯少女令珩给的起。可上辈子他们如此年华,谁也不输谁的风华之肆,好比日月同天。正因为风不输雪,南星不输北斗,最终才落得是半生沧桑海枯,天翻地覆。

&ep;&ep;她沉在他眸底,浑然不觉他越靠越近。

&ep;&ep;他周身木香迷人心智,连呼吸也是。从眉眼到唇喉,每一处都是。只一眼,便逃也逃不开。

&ep;&ep;荡荡钟声终隐于山深之远,秦书恍然如梦,才发觉他呼吸缠着自己的,若远若近,只一息的距离。

&ep;&ep;她惊梦而醒,一把推开他。

&ep;&ep;“诸神在上,你好大的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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