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第十七章&ep;初见时

&ep;&ep;之后半月,谢稚然一直专心养伤,闲时便一头钻进燕南浔的书房或药园子,一待就是一日。

&ep;&ep;燕南浔和王爷都没回来,牡丹也没说过山庄有什么额外的动静,一切平静得像是什么都没发生。

&ep;&ep;谢稚然却觉得这半月过得格外漫长。

&ep;&ep;人都说快乐时日子飞逝,她这漫长,想必是因为苦闷吧。

&ep;&ep;高信曾问她,知道了王爷的真面目,是否就不爱了。

&ep;&ep;可她竟发现自己是个盲目到可怕的人。当暗恋的人已经成为一座灯塔,无论如何变迁,她就像失心疯一般执着的追逐着,至死方休。

&ep;&ep;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真的爱着这个人,还是爱着一根救命的稻草。

&ep;&ep;可一旦想起牧昭温柔的笑容和明亮的眼睛,那种救赎她的光芒又总让她无法细想。

&ep;&ep;爱便是爱了,理由何其多,却从不曾重要过。

&ep;&ep;傍晚出门吃了碗馄饨,听了大娘的诸多日常牢骚,谢稚然算算时日,心想王爷该快下山了吧,便也没闲逛,早早回了家。

&ep;&ep;进了门,果然燕南浔已经到了,老大爷般摊在大堂的椅子上,笑盈盈的眼神有些调侃的看着谢稚然。

&ep;&ep;“想我了吗?”燕南浔问。

&ep;&ep;谢稚然问:“王爷也回来了?”

&ep;&ep;燕南浔脸一黑:“你这是故意气我的么?”

&ep;&ep;谢稚然思索半晌,道:“算是吧。”

&ep;&ep;燕南浔差点一口气堵死在那儿:找茬吧?

&ep;&ep;谢稚然又问:“计划进行可还顺利?我没耽误你们吧?”

&ep;&ep;燕南浔看了她一会儿,说:“你是想问我们查翎羽山庄查的怎样?你对那个庄主还挺上心的。”

&ep;&ep;他本以为谢稚然会找个什么借口遮掩一下,好歹给了她半个月编故事的时间,谁料想这女人总是意外的坦率,说:“我以前是翎羽山庄的人,王爷就是在山庄脚下救的我。”

&ep;&ep;燕南浔对这实话,反而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ep;&ep;那时其实他是正巧跟踪一个掌门到了翎羽山庄,也知道他们一大群人此去是要捉拿什么江湖恶贼,说是杀人放火欺师灭祖无恶不作。

&ep;&ep;可燕南浔看着跪在中央的女人,表情淡漠,眼神温和,倒是看不出一点邪魔歪道的影子。

&ep;&ep;不过这年头坏人也不都得长得贼眉鼠眼的不是?

&ep;&ep;真开始列罪状的时候,燕南浔倒是吃惊——没想到这人凭一己之力干了这么多脏活:老庄主被下毒多年,最后衰竭而死;本门二师兄被她设计陷害,最后手脚筋脉尽断;与领域山庄交好的午华派叁名弟子在来翎羽山庄路上被”鬼剑”截杀,各个身首分离死状凄惨;越峰山藏经阁被她深夜纵火,烧光半室典籍不说,两名弟子也被牵连致死;就连村下老妇她也不曾放过,不知是何原因将人杀害……

&ep;&ep;燕南浔只见那女人静默地跪着,别人问她认不认罪,她便轻巧地点头,仿佛不甚在意,倒真像足了草菅人命的魔道。

&ep;&ep;可魔道几时有这么纯粹的眼神?

&ep;&ep;真入魔之人,多是源于过多的欲望,源于求而不得,源于憎怒嗔痴。若真要说这女人入了魔,或许算得上一个痴字。

&ep;&ep;她被人鞭打,铁烙,泼水,刀割,剑刺,针扎……武林的这些个作派,说是要杀鸡儆猴,惩恶扬善,可一个个做起来无不暗自快活,如炼狱的差役一般自恃正义而又面目狰狞。

&ep;&ep;而这痴儿,倒在地上,浑身的血浸染了殿前的空地,满身没有一处完好,除了极痛发出叫喊,没说过更多的话。但她总是时不时望着她的大师兄,目光如炬,坚定信任。

&ep;&ep;直到石悦文满脸厌恶地对她说:“翎羽山庄怎会有你这般恶心的人,还是早死了还我派一个干净。”

&ep;&ep;燕南浔直到现在还记得那双眼睛,如被暗夜吞没的烈日,顷刻冷却。

&ep;&ep;那女人仿佛一下子死了。

&ep;&ep;但她突然从地上窜起来,动作迅速得让在场的人都愣住了,纷纷都没反应过来。

&ep;&ep;或许真是将死之际用尽了所有力气的反抗,一时竟没人追的上她。

&ep;&ep;燕南浔自认轻功不错,也只是堪堪没跟丢。其她人也跟在身后,眼看着女人跑到后山断崖处纵身一跃,坠入山崖。

&ep;&ep;燕南浔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费尽心思下去找她。

&ep;&ep;当时那人刚好落进了水里,燕南浔摘了面具去给她渡气,这生命力极强的女人咳了好几下,竟模模糊糊睁开眼看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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