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步履沉沉,温浓放缓步伐,停了下来。

&ep;&ep;锣鼓喧嚣,刀剑铿锵,拔尖的唱腔卯足了劲,驱散了团在温浓周身的阵阵寒气。她举目高望,妙观斋的大戏台正紧锣密鼓,唱的又是一出叩人心弦的大戏。

&ep;&ep;温浓心神微松,抹平略微褶皱的祝纸送到黄总管手里,然后绕到戏台下找个不起眼的小角落看完这出戏。

&ep;&ep;一台戏刚散,很快又一个班子上场排兵布阵。

&ep;&ep;也不知是上回容从找来两个班主谈话之后起了见效,还是白□□近时间紧凑,各班子都在紧锣密鼓地排演,相互间的摩擦碰撞也就减少了许多,倒称得上各自安好。

&ep;&ep;妙观斋里各种奏乐应有尽有,一道幽扬的啸音辗转而过,音色袅袅,很快吸引温浓的全部注意。她心中豁然,循声跟去,却发现那是一道似曾相识的背影,对方侧立对廊,狼面覆脸,手执一片薄叶,叶音便是从此响起。

&ep;&ep;温浓一怔,后知后觉有些讶然。

&ep;&ep;“诶,是阿浓姑娘,阿浓姑娘来了!”

&ep;&ep;也不知是哪个大声疾呼,啸叶被打断了,山狼班主偏头看来。

&ep;&ep;‘关山狼王’在温浓来前已经排过了,但这趟进宫献艺他们班子安排了两出戏,另一出还在等时间,余下的人都聚在这南台下角吃茶闲磕。

&ep;&ep;温浓本没打算露面的,却因为被这啸叶吸引,被那几个跑戏的眼尖瞧见,他们一个个热情如火,非要拉温浓凑上一桌,闹得她想拒绝都没好意思。

&ep;&ep;她才刚刚坐下,猝不及防一颗比拳头还大的桃子就落在温浓手心。她眼一抬,只见山狼班主躬身背光,不偏不倚地替她挡在了辣毒的烈日之下。

&ep;&ep;他一出现,怪异的违和感就又来了。

&ep;&ep;“吃吧,阿浓姑娘。”身遭的人嘻嘻哈哈,都在起哄:“咱少班主送你的,他可从来不送姑娘果子吃。”

&ep;&ep;温浓干巴巴地推搡:“我不爱吃桃子。”

&ep;&ep;话音才落,那少班主就跟变戏法似的,又给她掏了颗红李子。这下整个班子都笑开了花,掩嘴窃窃私语说,少班主这是真把人家小姑娘给瞧上眼了。

&ep;&ep;温浓盯着那颗红李子神情难测,没顾其他人的热情推拥,又还了回去:“我也不吃李子。”

&ep;&ep;这一而再的推拒就像冰水泼得每个人的心都凉了,一时间大伙面面相觑,再看看他们的少班主,都显得手足无措。

&ep;&ep;温浓知道一再甩脸不领情,在这已经不受欢迎了,识趣地起身就走,耳背还能听见他们围在山狼班主身边安慰说,人家是姑娘,脸皮薄,咱们太急躁了。

&ep;&ep;又有人说,她毕竟是宫里的人,身不由己,说不定有别的苦衷。

&ep;&ep;这种情况之下没把她骂得狗血淋头,反过来还替她找借口,竟全是一堆烂好人。

&ep;&ep;温浓在心里乱糟糟地想着,不知不觉远离了纷纷扰扰的大戏台。等四下一静,她往回瞥,被亦步亦趋跟过来的山狼班主给吓了一跳:“你跟着我做什么?”

&ep;&ep;随着她的步伐停滞,山狼班主也停下脚步,声音木讷而低闷:“我并非有意令你难堪。”

&ep;&ep;他的声音一出,温浓下意识蹙眉:“你是少班主?”

&ep;&ep;山狼班主有些莫名:“我是。”

&ep;&ep;体态身型未变,声音也就再低哑些,若是换了个人,班子里日夜相对的其他人总不可能没有发现。温浓盯着他的山狼面,实在说不出心中违和在哪:“下了台还顶着山狼的面具,你不热吗?”

&ep;&ep;山狼班主摩挲面具,语气平平:“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我每日都是这么练,不分冷暖,习惯了。”

&ep;&ep;这话说得合理,没毛病。

&ep;&ep;温浓心中一哂:“你别跟着我,我不难堪,是我令你难堪了。”

&ep;&ep;山狼班主默默垂首,摇了摇头:“不会。”

&ep;&ep;“真不会?”可温浓怎么觉得他像极了委屈可怜的受气包,忍不住笑笑,美目流转:“那你说,你给我桃子,又给我李子……”

&ep;&ep;“你是喜欢我吗?”

&ep;&ep;第27章条件&ep;“是不是只要我说,你什么都肯答……

&ep;&ep;如此直言不讳,木讷的少班主略显不适,可他还是说:“少时听诗说戏,有句话这么唱……”

&ep;&ep;“‘南国有佳人,容华若桃李。’”

&ep;&ep;温浓神思恍惚,不知想到了哪里,垂眸瞥见山狼班主还抓在手心的那枚桃子与那枚李,轻笑一声:“容华若桃李,是说容颜娇艳宛若桃李之花。可你取的是果子,物不达意,可就没了那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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