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到了二十五岁的时候,一切情绪都与人生千丝万缕地联系着,一场开怀的大笑后可能是一场失败的实验,也可能是上级的指责与痛骂。

&ep;&ep;成人的泪水里,会有自责和痛苦,会充盈着对现况的无奈与投降。

&ep;&ep;长大的她彻夜的哭泣与悲伤无关。

&ep;&ep;沈昼叶在睡梦里哭泣,是因为胸口被穿了一个孔,而投降的白旗在她头顶飞扬了多年。

&ep;&ep;-

&ep;&ep;……

&ep;&ep;“——这就是你给我的结果?”

&ep;&ep;二十五岁的陈教授抬起眼看着她,眼神毫无温度。

&ep;&ep;沈昼叶站在他的办公室里,连个凳子都没带,她来这里的路上冒着雨奔跑,此时裙子下摆湿漉漉地黏在她细白的腿上。

&ep;&ep;沈昼叶闭了一下眼睛,尽量坚强地道:“……是的。”

&ep;&ep;陈啸之嘲弄地一戳电脑屏幕,问:“——我给了你三天,让你推这一组数据,这就是你推出来的结果?”

&ep;&ep;沈昼叶将拳捏得死紧,试图将手心湿漉漉的汗水藏起来。

&ep;&ep;“我尽力了。”沈昼叶发着抖,眼神躲开他,嗫嚅着道:

&ep;&ep;“……我真的尽我所能了。对不起。”

&ep;&ep;沈昼叶的确尽她所能了。

&ep;&ep;陈啸之先前从微信给过她一组刚分类好的观测数据,让她在周末前将数据整理好,将公式推一下,来办公室讨论。沈昼叶已经许久没碰过这些东西,她先前做的凝聚态的数字比这些简单易懂得多。

&ep;&ep;只是这些专业知识她暌违多年,手生,而且在这前提上,又还加上了她的创伤应激。

&ep;&ep;沈昼叶熬夜处理,可是她处理时浑身都在按捺着逃跑的冲动。一部分她告诉自己一定要做好,另一部分她极力抗拒着熟悉的一切——那些证明她的努力不值一提的,然而在她将东西发给陈啸之的时候,自己都想钻进地缝。

&ep;&ep;陈教授嗤地一声笑了,嘲弄地说:“抬头。”

&ep;&ep;沈昼叶仓惶地抬起头来。

&ep;&ep;她看着自己曾经爱到允许他翻进窗台的男孩,看着自己过去的初恋和如今的导师,脑子里几乎是一团浆糊。

&ep;&ep;那男孩已经长大成人。

&ep;&ep;他说:“——沈昼叶,先说好,我这不是在伺机报复你。我这人脾气挺坏的,但我不会在正事上给你穿小鞋。这些事上我从来都是有一说一。”

&ep;&ep;沈昼叶忍着颤意,嗯了一声。

&ep;&ep;“但是你这个质量,”陈啸之嘲道:“我不能接受,我连一点都不会用。”

&ep;&ep;沈昼叶颤抖着、轻轻地点了点头。

&ep;&ep;然后陈啸之深吸了一口气,烦躁道:“——出去。”

&ep;&ep;-

&ep;&ep;“又被骂了。”沈昼叶叹了口气,手指交缠在一起,望向张臻:“不出所料。”

&ep;&ep;张臻道:“你导师脾气也太坏了,你一个原来做材料的,二区刊过一区也刊过,咱们这一届博士数大佬程度你至少排前三,然后你进组才两个星期就被他骂得开花?他挑剔死算了,是没见过坏学生吗?”

&ep;&ep;沈昼叶叹了口气,在pencil上轻点两下,切换了红笔,在pad上修正自己计算失误,一边修正一边说:“材料和天文,虽然都需要物理基础,但材料应用性很强,和天文是完全两个学科。”

&ep;&ep;张臻惊恐道:“那他收你做什么?”

&ep;&ep;“……,”沈昼叶叹了口气,在屏幕上调出橡皮工具,直接将一整个出错的公式及运算擦了,痛苦地说:“我不知道。”

&ep;&ep;张臻叹道:“你是真的倒霉……被小导师抢成果,博士了出国还要换专业。”

&ep;&ep;外头淅淅沥沥下着雨,张臻去饮水机冲了两杯速溶,以搅拌棒搅了搅。

&ep;&ep;沈昼叶擦掉第二页纸上所有的运算过程,忽而小声道:“……听说是我大导师,周院士希望我转的。”

&ep;&ep;张臻往纸杯里倒了点:“哈?那个老头不是都不来学校了吗……前些日子听说他身体很不好,都跑到海南301去疗养了。他还管你?”

&ep;&ep;沈昼叶摇了摇头,诚实地说:“我不知道。”

&ep;&ep;——沈昼叶跟着周鸿钧院士,已经四五年了。

&ep;&ep;沈小师姐本科时跟着慈怀昌教授做了四年课题,慈怀昌教授一直相当喜欢她,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沈昼叶会成为他的研究生。

&ep;&ep;可是大四那年,沈昼叶临近毕业时,以关门弟子的身份,参加了慈怀昌教授的葬礼。

&ep;&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