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谈,谈什么?

&ep;&ep;他们都已经离婚了,还有什么好谈?

&ep;&ep;离婚夫妻做尽人世间最亲密的事,说尽所有绝情绝义的话,分开后既不是亲人,也不是朋友,连陌生人都做不成,简直是最最尴尬的一种关系。

&ep;&ep;她跟傅修云又没有小孩,傅叶两家积代衣缨,父母比他们还有钱,赡养不是问题。他为了去追求那半生求而不得的爱情,主动放弃名下所有财产,但也都在离婚协议里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双方早就交割清楚,不需要放到台面上来谈了。

&ep;&ep;所以谈什么,难不成谈复合吗?

&ep;&ep;这种可能性都让叶静好感到可笑。

&ep;&ep;然而傅修云的话真就这么说了出来:“我们有没有可能,重新在一起?”

&ep;&ep;空气凝固。

&ep;&ep;她感觉自己剧烈地震动了一下,实际却坐在那里一动也没动。

&ep;&ep;他已经拿出离婚时摘下的那枚婚戒:“如果你不嫌仓促,最后一点时间,我想再举行一次婚礼,上回……”

&ep;&ep;“没有可能。”

&ep;&ep;他已经进行到计划的下一步,她才风平浪静回答他之前的问题。

&ep;&ep;“我们没有可能再在一起,我也不会再嫁你一次。”

&ep;&ep;她真的觉得好笑,他究竟凭什么,竟然觉得她还愿意再成为他的妻子?

&ep;&ep;就因为最后24小时,所有人都没了选择的权利?

&ep;&ep;她的笑就这样不加掩饰地浮现在脸上,可这又不是什么值得笑的事情,在傅修云看来,自然就透着苦涩,黄连一样刺口。

&ep;&ep;她过去不是这样的,真的要遇到好笑的事情才会流露欢喜,嘴角上扬,眉眼弯起。她笑点不高,又懂得哄自己开心,笑容就常挂在脸上,他还觉得她笑得太多,像个傻大姐。

&ep;&ep;可那样的笑,他其实已经很久没见过了。

&ep;&ep;他把戒指盒放在桌面上。

&ep;&ep;“听说你找了工作,在明大教书?”他换了话题。

&ep;&ep;“嗯。”

&ep;&ep;“教什么?”

&ep;&ep;“比较文学。”

&ep;&ep;“挺好的,适合你。”

&ep;&ep;她抬头看他一眼,“你知道这专业讲什么的?”

&ep;&ep;在明大这是一项专业而不是一门课,她教的文学理论、欧美文学史听起来就很枯燥,但她又不想跟他说那么多,他也不会真的关心。

&ep;&ep;没想到他逗趣般问:“讲狄更斯?还是王尔德?”

&ep;&ep;原来还记着旧账。

&ep;&ep;她把擦手的湿巾团起来,跟空掉的纸盒和啤酒罐一起塞进袋子里。

&ep;&ep;傅修云察觉了:“抱歉,我没有讽刺你的意思。我只是觉得那时候你读的书和学位都能派上用场,这很好。”

&ep;&ep;可能两人之间的确有太多不好的回忆,他的幽默感在她面前也不能奏效。

&ep;&ep;他也有动辄得咎的时候,可他知道俩人并不是一开始就这样。

&ep;&ep;她以前许多事都愿意跟他分享。抱着猫躺在真火壁炉前读狄更斯的《双城记》,读到兴奋处就拉着他讲故事如何惊心动魄,描写如何酣畅淋漓,兴致好的时候还会翻开做过记号的段落读给他听。

&ep;&ep;他好像从不给与回应,或是干脆在壁炉前她躺过的椅子上睡着,醒来时身上搭着她为他盖上的毛毯,还有她养的那只猫。

&ep;&ep;唯一一次回应她,她已经开始读王尔德。“要去就去吧,哪怕哥特建筑那灰茫的暮色会使你双手冰凉。想回来时尽管回来。”这一句让他敏感地竖起浑身的尖刺,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几乎暴怒:“你偷拆我的信?”

&ep;&ep;哪有信,什么信?所有寄到住处的航空邮件她都收拾得整整齐齐放在他桌上,生怕涉及外交机要,看都不多看一眼。

&ep;&ep;她不是真的傻,她有分寸和底线。

&ep;&ep;他这一来倒暴露了跟江莹还有通信,人家深情款款从国内寄来只言片语,其中就引用这一句。

&ep;&ep;都什么年代了呀!小行星都要撞击地球,多少社交软件可以即时聊天,全息影像真实得像面对面一样……就这样还要通信,无非留恋信纸经过对方的手,仿佛残存一点余温和气息,那些亲笔写上去的墨迹瞬间都活色生香起来。

&ep;&ep;鸿雁传书,多么雅致,盼着信来的那份心情,年轻时候的叶静好即使没有好好恋爱过也是懂的。

&ep;&ep;无中生有,原来是真的有。证据确凿,所以她才发了狂,把他放私人物品的抽屉翻了个底朝天,肉麻的书信都扯出来,撕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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