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还未来得及细想,急速行驶中,一行十几骑将大黑马围堵在其中,冲入眼前白雪皑皑的密林。

&ep;&ep;荒原中重归寂静。

&ep;&ep;片刻后,大黑马自密林中冲了出来,谢太初一拽缰绳,回头去看那林子。他手握长剑指地,不知道是何人血液顺着剑尖滴落在雪地上,瞬间融化。

&ep;&ep;大黑马不耐烦地打了个呼噜,动了动蹄子,它周身亦有血污,连带着马蹄印记上都是鲜血。

&ep;&ep;又过片刻,林子死寂,无人出现。

&ep;&ep;凝善道长终于踢了踢马肚子,专心致志在雪地里翻找草根喘着粗气的大黑马这才得了指令,小步离去。

&ep;&ep;*

&ep;&ep;后半晌又应付了两队锦衣卫人马,以谢太初的能耐有惊无险。

&ep;&ep;再行了一个多时辰,天开始西沉的时候,再无锦衣卫追兵而来。此时胯下黑马步伐有些蹒跚,急促喘息出一串串白色烟雾,随着寒风又飘散。

&ep;&ep;谢太初取了兽皮出来,包裹在赵渊背后,又用软革带缠绕在赵渊手臂上,挪动赵渊手腕的时候,便瞧见前一夜自己留下来的那伤——因着急离开大营,手腕及脚踝伤口只做了草率包扎,如今血液渗透了纱布,凝结成了晶莹的鲜红冰花。

&ep;&ep;谢太初去望来时路,已逐渐黯淡了。

&ep;&ep;今日的追捕应告一段落,而人和马都需要休息。

&ep;&ep;“夜间找到一避风之处,我再帮殿下重新包扎。”谢太初道。

&ep;&ep;赵渊如何能听见他的话,寒风中自然无人应答。

&ep;&ep;*

&ep;&ep;行在大营。

&ep;&ep;舒梁立在风雪之中,面容阴沉,身后有锦衣卫撑伞也被他挥开,又等片刻见韩传军骑马过来这才神色稍霁,转身入账坐定。

&ep;&ep;很快的,韩传军便已入账。

&ep;&ep;“舒厂公,我来了。”韩传军道,“厂公急召我来所为何事。”

&ep;&ep;“韩大人应该有所耳闻,今日锦衣卫所派追兵,迄今无一归来。”舒梁站在顺天府挂图旁,缓缓开口。

&ep;&ep;“锦衣卫损兵折将,已近起七十人。锦衣卫这边常年在京城养尊处优,如今暴雪天气实在是力有未逮,可这事还得办妥。您治兵多年,纵横疆域,座下骑兵更是装备精良……咱家思前想后,也只能来求韩大人了。”

&ep;&ep;“所为赵渊?”

&ep;&ep;“正是。”

&ep;&ep;韩传军端详挂图片刻,摸着胡须道:“厂公莫急。今日风雪交加,谢太初带赵渊疾行,最多走出去不过六十里,如今刚过延寿寺不久,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向东,去开平府,祭奠先人,然开平府有总兵重兵把守,他们绝不会迎难而上。如此就不得不走第二条路,按照圣旨向西,绕过居庸关,沿着长城一线入宁夏卫,一旦抵达宁夏,进入圈禁之地……毕竟有旨意在先,我等也再难为难赵渊了。”

&ep;&ep;“韩大人言之有理。”舒梁稍慰,点头。

&ep;&ep;“此次自宣府带过来的卫府军中下属,有一薛姓百户,曾在边墙关卡之外与鞑靼骑兵数次交锋而不败。座下骑兵未曾卸甲,薛百户正带二百精锐于营中待命。只要厂公令下,便前往追击。一人两骑,轮换疾行,明日清晨,可在居庸关附近拦住他们。”

&ep;&ep;韩传军敲了敲挂图上居庸关所在,“届时,定叫他插翅难逃了。”

&ep;&ep;*

&ep;&ep;赵渊醒来时,周遭温暖。

&ep;&ep;恍惚中仿佛躺在自己的床榻上,他便含糊地喊了一声:“奉安。”

&ep;&ep;喊出去的那一刻,他就清醒了。

&ep;&ep;奉安没了。

&ep;&ep;父兄没了……

&ep;&ep;家,也没了。

&ep;&ep;他聚焦模糊的视线,便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温暖而狭小的雪洞中,雪洞一侧挨着土堆,周遭铺上了兽皮,头顶是枯枝搭建,在外面似乎是层层白雪。洞口有木炭燃烧,没有明火,可暖意从洞口垒砌的石头隧道中缓缓通到了洞穴里。

&ep;&ep;谢太初抱着长剑盘腿靠在洞口处,正闭眼假寐。

&ep;&ep;木炭的火光在黑暗中勾勒出他侧脸清晰的轮廓,垂下的眼帘在微微颤动,带着一种朦胧的……却无法触及的美。

&ep;&ep;开平卫和京城的生活遥远的像是上一辈子。

&ep;&ep;连心底对谢太初的那份情谊也如是。

&ep;&ep;像是被黑暗的风雪吞噬的火苗,模糊的摇摇欲坠。

&ep;&ep;赵渊怔怔地看了他一会儿,直到谢太初在黑暗中睁眼。

&ep;&ep;“殿下醒了?”谢太初说。

&ep;&e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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