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林素快步下楼,坐到她身边。

&ep;&ep;“都复习完了?坐这傻乐啥?”

&ep;&ep;舒安把那本小说翻过来,第一页上用铅笔写着一句——

&ep;&ep;‘请不要再期末考前打开它,否则你会得到一张不合格的卷子’

&ep;&ep;而在最后一页,仍旧是一排铅笔字,但字迹各不相同,纷纷写着——

&ep;&ep;‘已阅。诊断学未合格。’

&ep;&ep;‘已阅。病理学未合格。’

&ep;&ep;‘已阅。组织学与胚胎学未合格。’

&ep;&ep;……

&ep;&ep;……

&ep;&ep;看得出是一群深受其害的悲苦医学生了。

&ep;&ep;虽是开放的院子,但隔壁就是安静的自习室,舒安捂着嘴,小声笑着,肩膀抖个不停。

&ep;&ep;林素按住她,恨铁不成钢地戳了戳她的脑袋,“你啊你,怎么一点不知道着急呢?”

&ep;&ep;经过一年的学习,同学们对省城的各家医院探了底,有的已经开始为未来铺路了。

&ep;&ep;舒安仍是那副清清淡淡,不紧不慢的模样,好像这一切和她都没有关系,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ep;&ep;见习时,同学们都往带教医生那凑,她只是默默做好自己的分内事,不多说一句。

&ep;&ep;舒安明白她指的是什么,耸肩摊手:“顺其自然吧。现在医学生紧缺,总是有地方去的。”

&ep;&ep;林素往边上的柱子一靠,垂头丧气的。

&ep;&ep;其实舒安说的也没错。

&ep;&ep;像她们这种要人脉没人脉,要家底没家底的,除了顺其自然,好像什么也做不了。

&ep;&ep;随后,她眼睛一转,提醒道:“你可以问问陈家,那个陈大哥不是在部队吗?要是能去军区医院真是挺不错的,待遇好,那单身的男人还多,万一碰上个高级别的,这一辈子就妥了。”

&ep;&ep;舒安敛了笑,“人家能让我在那寄宿已经很好了,怎么能得寸进尺地麻烦他们。”

&ep;&ep;林素半开玩笑地说:“你要是跟陈竹青,就不算外人了。”

&ep;&ep;舒安攥拳,锤她一下。

&ep;&ep;看她仍嬉皮笑脸的,又伸手拧了她的嘴,“不许你乱说。要是让竹青哥哥听到了,真以为我对他有意思,多不好。”

&ep;&ep;林素挑眉,“那你有吗?”

&ep;&ep;舒安没有犹豫地摇头否认了。

&ep;&ep;她上学的钱是爷爷奶奶辛苦攒下的。

&ep;&ep;舒安靠着帮老师翻译资料,攒了点钱,希望以此减小家里的压力。

&ep;&ep;这种情况下,她没心思、也不能想别的。

&ep;&ep;她没有同学们那种留在省城的野心,能学到知识才是最紧要的,省城呆不住,就回县里去,努力工作几年,在城里分一套小房子,把爷爷奶奶从村里接回来。他们上了年纪,村子里很多事都不如城里方便。

&ep;&ep;这是舒安唯一的愿望。

&ep;&ep;只可惜。

&ep;&ep;这个愿望她同林素说了不到半月,家里忽然传来爷爷病危的消息。

&ep;&ep;电话是舒平从县医院打到部队的。

&ep;&ep;舒安听闻,立即向学校申请了延考,买了车票往家赶。

&ep;&ep;陈竹青负责的工程到一段落,有几日的假期,他陪着她一起回去。

&ep;&ep;绿皮火车一晃一停地走,舒安心里很烦躁,每次一靠站,她烦闷的情绪更甚,不停去问列车员要停多久,什么时候能开。

&ep;&ep;陈竹青给她买的盒饭,她一点没动,就是抱着小书包,无神地倚在座位上。

&ep;&ep;他和她换了位置,将靠窗的位置给她,想着看看景色,心情会不会好一些。

&ep;&ep;然而。

&ep;&ep;窗外的飞驰而过的景不但没能缓解她的情绪,反而勾起她晕车的毛病,舒安在车上吐了两回,最后是陈竹青背着她下车的。

&ep;&ep;两人赶到医院时,舒望亭的情况很不好,面色苍白的躺在那,几乎没什么力气了,就是硬挺着最后一口气等着小孙女来。

&ep;&ep;舒望亭听见门外的动静,想转头,试了两次,身体就是不听使唤。

&ep;&ep;他转了转眼珠,费劲地看向他们。

&ep;&ep;他一眼认出跟着舒安一起来的陈竹青。

&ep;&ep;他和小时候实在是太像了,就是多了副眼镜而已。

&ep;&ep;舒望亭盯了会,眉头一点点皱起,那人有什么心思,他再清楚不过。

&ep;&ep;他不讨厌陈竹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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