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动-荡的十年,他只是没钱没能力的中学生,说不上话。

&ep;&ep;但他总归是陈家的人。

&ep;&ep;想到这里,舒爷爷眉头锁紧,勾了勾手指,像是有话要说。

&ep;&ep;舒安立刻趴到床边,撩开齐耳短发,侧耳过去,“您要说什么,安安听着呢。”

&ep;&ep;舒望亭虚弱地发声:“找对象最要找人品好,对你好的。陈家人不行。”

&ep;&ep;声音虽小,可一字一顿的,说得很清楚。

&ep;&ep;舒安没想到爷爷最后要和她交代的,竟是这样一句,她蹙眉,心情复杂地看了眼陈竹青,直起身应道:“嗯。我知道了。”

&ep;&ep;两人没说两句,舒望亭握着小孙女的手先是紧了紧,又慢慢松开,眼皮一点点合上,呼吸渐平,直至没有。

&ep;&ep;舒安趴在床头哭个不停。

&ep;&ep;舒平劝了半天才劝住。

&ep;&ep;陈竹青帮着她们家弄完丧事,又陪着舒安去后山的坟地整理墓碑。

&ep;&ep;做完这些,医科大那边已经放暑假了,舒安不需要再去。

&ep;&ep;她送陈竹青去车站。

&ep;&ep;闽镇这一年修了新路,骑自行车到县里比原先更快了。

&ep;&ep;但陈竹青深一脚,浅一脚的,骑得很慢。

&ep;&ep;那日在病房,他觉得舒安看他的眼神不太对,可舒爷爷病逝,他们家有太多事要处理,陈竹青没找到机会问。

&ep;&ep;两人走到车站,舒安将行李袋交给他,“谢谢竹青哥哥陪我回来。”一遍谢谢不够,她郑重地弯腰又道,“麻烦你了。”

&ep;&ep;这一年里,她对他一直很客气,无论他做什么,舒安就像被惊着的小鸟似的,怯生生地同他说谢谢。

&ep;&ep;虽然她说会把他当哥哥,但兄妹间根本不是这样相处的。

&ep;&ep;陈竹青勾住她的手腕,轻轻捏着。

&ep;&ep;舒安顿了顿,没有挣扎,只是迷茫地抬眸看他。

&ep;&ep;引起她的注意后,陈竹青松了手,“那天在病房,爷爷跟你说什么了?”

&ep;&ep;那句没来由的叮嘱,忽然从脑袋里闪过,舒安红了脸颊,支支吾吾地回:“没什么。爷爷让我好好照顾自己。”

&ep;&ep;陈竹青淡淡一笑,从背包里拿出两本英文小说给她。

&ep;&ep;“来的时候随手拿的,借你解解闷吧。”

&ep;&ep;舒安的英语水平赶不上他。

&ep;&ep;陈竹青估摸着这两本书,她半个暑假能看完。

&ep;&ep;若是开学,她说得上书里的内容,说明这件事在她那应当是过去了,能看的进书了,若是对不上,那就是还没从悲伤里缓过劲来。

&ep;&ep;“嗯。谢谢哥哥。”舒安将书紧紧抱在怀里。

&ep;&ep;原先陈竹青还会纠正她爱说‘谢谢’的毛病,后来就任由她去了。

&ep;&ep;他把手一扬,手肘弯起,手背贴在肩膀,行李袋就那么松松垮垮地勾在背后。

&ep;&ep;陈竹青啧了声,“只说谢谢?没了?”

&ep;&ep;舒安扬脸,认真道:“哥哥再见。”

&ep;&ep;陈竹青满意地点头,“嗯。开学见。”

&ep;&ep;**

&ep;&ep;自从舒望亭去世,舒奶奶就陷在悲伤里无法自拔,很快也病倒了。

&ep;&ep;病床前,舒奶奶目光和蔼,搭在孙女肩上的手轻轻拍了拍。

&ep;&ep;她宽慰道:“时代的错别怪在人身上。陈竹青,待你好吗?”

&ep;&ep;舒安嗓子干哑,说不出话,泪眼婆娑地点头。

&ep;&ep;舒奶奶露出欣慰的笑容,“那就好。”

&ep;&ep;接着她抬眸看到舒平,笑容滞了一瞬,没什么力气的手费劲地摆了摆,把两个孩子都召到床边。老人一手牵起一个,把他们的手交叠着放到一起,“安安内向,做哥哥的要多关心她一些。阿平呢,又太过大胆,做事不计后果,安安要多提醒他。”

&ep;&ep;两人点头。

&ep;&ep;舒奶奶叹气,拉着他们的手叮嘱:“以后你们就是这世上最亲的人了,遇到问题要相互扶持,明白吗?”

&ep;&ep;舒安不停抹眼泪,“奶奶你好好休息,别想那么多。肯定会好起来的。”

&ep;&ep;然而事与愿违。

&ep;&ep;舒奶奶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于同年的八月病逝。

&ep;&ep;前后两个月,接连失去两个亲人,舒安一蹶不振地躺在床上,医科大也不想去了。

&ep;&ep;她那么努力地学习医术,到头来却不能留住她最亲的人,一时间,这一切好像都没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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