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她没察觉自己方才的声音委实很小,只一心觉得难过。

&ep;&ep;“我,我同娘亲来拜谢太主殿下……”她喃喃,努力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匀了匀气,“也谢谢您昨日的搭救。”

&ep;&ep;顾以宁认真地听她说完,点了点头,“不必客气。”

&ep;&ep;他的嗓音还是一贯的清冷,若只是用耳朵听,便会以为无情无绪。

&ep;&ep;烟雨沉浸在悲伤的氛围里,听他的声音也觉得冷淡,心头一片黯黯。

&ep;&ep;“我给您把那只小金鱼带出来啦,就在娘亲那里。”十五岁的小姑娘,眼眉耷拉着不看人,声音里带着显著的怅然意味,“您等着,我进去给您拿去。”

&ep;&ep;顾以宁却说不必了,他抬头看了看炽热的日头,“一时该用午饭了,一道去吧。”

&ep;&ep;他说罢,恰巧太主身边经年的老妈妈来了,见着顾以宁,恭恭敬敬地唤了一声公子,又道,“厨房里备下了席面,殿下说在水榭那里摆桌。”

&ep;&ep;顾以宁嗯了一声,再回身看,小姑娘站在日光下望呆,像是想着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ep;&ep;“祖母爱逗闷子,倒不一定是想让你再做一只小金鱼。”他见她望呆,好像有些怅惘的样子,莫不是再做一只金鱼发饰,令她费了不少功夫?

&ep;&ep;顾以宁想到这里,便和缓道,“不必在意。”

&ep;&ep;好端端地为什么又说不必在意了?这是不想要她的小金鱼了吧。烟雨垂着脑袋,委屈又涌上了心头,她轻轻地哦了一声,小声说:“您说的是。您又不是女儿家,发饰再好看也戴不得。”

&ep;&ep;她向小舅舅欠了欠身子,默默地往正堂里去了。

&ep;&ep;小女儿的情绪变幻莫测,顾以宁何其明锐,察觉到了她的异样,眉间便浅蹙了一道儿,随在她的身后进去了。

&ep;&ep;顾南音正同梁太主叙话,方才将程务青、顾珙的事向梁太主仔仔细细地说了,这会儿见女儿和顾以宁一前一后地进来了,便向顾以宁道了一声安。

&ep;&ep;太主的眼光却凝在了烟雨的身上。

&ep;&ep;她是显贵的出身,天潢贵胄,从来没体会过民间女子求而不得、遇人不淑的难处,方才听顾南音说完,再看这小姑娘,心里又多了几分疼惜。

&ep;&ep;她向她摆手招呼着,“孩子,到这儿坐。”

&ep;&ep;烟雨看了娘亲一眼,乖巧地偎在了梁太主的身边儿。梁太主就问起那猫儿来了。

&ep;&ep;“叫你抱猫遛弯儿去,猫儿呢?”

&ep;&ep;提到猫儿,烟雨的心里就有些丝丝缕缕的怅惘,她偷偷看了一眼小舅舅,他正在椅中安坐品茗,乌浓的眼睫垂下,手中清茗的烟雾从盖碗里升腾出来,在他的青白修长的手指尖氤氲,有种芒寒色正的质感。

&ep;&ep;烟雨心里的怅惘细细密密,她打起精神,慢慢儿想着回话:“起先抱出去时,恨不得长在我的身上,后来大约是不喜欢我了,蹿出去找不见了。”

&ep;&ep;梁太主喜欢她纤柔的眉眼,这便笑着拍拍她的手,“瞧给孩子委屈的。”她续上方才的话题,道,“不过才将将十五岁,还能再留两年。嫁娶是件大事,要慢慢相看才好。”

&ep;&ep;她说到嫁娶,顾南音正要接话,却听座上轻轻的一声茶盖撞碗的声音,顾南音一怔,循声望过去,顾以宁却眉眼深稳,似乎并不是他那里出的声。

&ep;&ep;顾南音就续上话:“我想着回到广陵再相看不迟。”她看了一眼女儿,斟酌着说话,“我在金陵不常出门,没什么交际,没得耽误了孩子。”

&ep;&ep;梁太主方才听了顾南音要回广陵的打算,她是不赞成的,此时便看了一眼安静听着的烟雨,笑着说:“在金陵没交际,难不成回广陵就有了?我虽然年纪大了,交际的圈子却很多,打马吊的,打太极的,诗书画院的……孩子若是乐意,往后跟着我出门子就是。”

&ep;&ep;顾南音闻言大喜过望。

&ep;&ep;梁太主乃是金陵顶顶尊贵的身份之一,便是当今圣上都要唤她一声姑母,烟雨若是有她照拂,可算是前程无虞了。

&ep;&ep;她感激不尽,向着梁太主行了个大礼,叫人扶起来后拭了拭眼泪,道了谢,“太主慈恩,孙儿无以回报,只能日夜为您祝祷祈福。”

&ep;&ep;烟雨茫然地坐在一边儿,她心里装着事儿,听娘亲和梁太主说话就听的心不在焉。

&ep;&ep;听见娘亲谢太主,她便也悄悄地抬起了脑袋,看了看太主。

&ep;&ep;梁太主正好低头,同她对上了视线,这便温慈一笑,摸了摸她的头,道:“这样乖巧的小姑娘,送到谁家都要牵肠挂肚的。我有个很要好的姊妹,她有个小女儿,我当是干女儿养的,原是嫁得不远,后来她家姑爷去了北地镇守,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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