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可惜,他这位六弟,明明已是从深渊里爬出,却还是留有一丝的善意。

&ep;&ep;可就是这一丝善意,就足以让他陷入这棘手的险境里,稍有不慎就会遍体鳞伤。

&ep;&ep;江宴行懒得再同江怀拓多废话,闻言也只是看了他一眼,便指了指后头那辆马车,示意他过去。

&ep;&ep;江怀拓识趣,便也丝毫不拖沓,往着那马车走去,拉着马缰翻身上去,和遇琮并排坐在一起。

&ep;&ep;第二日路上再路过的驿站,江宴行便不曾停下歇息了,只是吩咐了遇知买了些吃食回来,试过毒了众人才敢吃。

&ep;&ep;这般晚上不曾歇息,或是偶尔暂停的歇息的赶路,人和马都有些疲惫。

&ep;&ep;直到第三日下午,这才终于是到了隋州。

&ep;&ep;那随州节度使早已大开了城门迎接江宴行,配甲的骑士在城外站了一排,坚硬又肃穆。

&ep;&ep;节度使是位五十多岁的男人,鬓边已微微发白,两道银色束入发中,身型伟岸,眸光炯深,丝毫不见年老之态。

&ep;&ep;他同那些骑士般一身墨色,袍底蓝缎加身,短髯整洁,站在那高拱的城门下,背后是川流街市,他对着江宴行拱手弯腰,“老臣参见殿下,殿下金安。”

&ep;&ep;江宴行笑着迎上他的视线,也微微拱手回应,而后他才对着节度使虚扶一把,开口道:“周老快请起。”

&ep;&ep;隋州节度使叫周元嘉,江宴行见他次数不多,除去前些年周元嘉进京一趟,此后便始终待在了隋州。

&ep;&ep;隋州几乎是江南六州最富庶的地方,水陆交通便利,富商多聚于此,每年的税收,这隋州自然也是缴的最多的。

&ep;&ep;周元嘉迎着几人进了城,街市两旁也都立着守卫站岗,江宴行几人并未下马,而是由人驾着马车去了节度使府上。

&ep;&ep;苏若存昏迷了六七天,今日早上才幽幽转醒,一听说江宴行亲自来隋州瞧他,端着是老泪纵横,感激涕零。

&ep;&ep;江宴行一进府上便直接往苏若存的客房走,许是因着苏若存受过一回刺杀,那院子外头,房门外头,都守着两位骑士,瞧着倒像是□□犯人似得。

&ep;&ep;进了屋,便闻到了一股浓郁的中药味,里头间或传来几声咳嗽,巴不得要把肺咳出来一般,还参杂着几声呕,听着果真像是命不久矣的憔悴的状态。

&ep;&ep;直到进了内室,才瞧见苏若存不过是趴在床边抱着个痰盂干呕,他呕的直翻白眼,身上裹了一圈锦被,大半个身子都探出了床榻外。

&ep;&ep;床边的小几上还放着一满碗的黑色药汤,碗沿挂了些药渍,像是刚喝了一口便放置在了一边,风干到上头了。

&ep;&ep;沈归荑一瞧便直接想起了当初许若伶也是捧着痰盂这般干呕,只是那姿态比苏若存......要好看不少。

&ep;&ep;苏若存还沉浸在呕吐中,他一手捧着痰盂,一手攥着帕子,指尖扒在那痰盂边沿用力发白,那模样像是巴不得把喝进去的东西兜肚连肠的全都吐出来一般。

&ep;&ep;只等那江怀拓走过去坐到了床边,苏若存才察觉到这屋内来人了。

&ep;&ep;他先是抬眸看了一眼江怀拓,视线又往四周瞥,然后一一落在了床边站着的几人身上,江宴行、周元嘉,还有那当初在东宫见到的小娘子。

&ep;&ep;苏若存连忙放下痰盂,视线直接便黏在了江宴行身上,开始哭着嚎着,端的是凄凄惨惨戚戚。

&ep;&ep;还说他伤的这般重,如此工伤,若不好好封赏实在是说不过去。

&ep;&ep;江宴行只听他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丝毫不像是身受重伤刚睡醒的模样,他也不打断苏若存,只听他说完,才淡淡的应了一声。

&ep;&ep;这模样已经是极给苏若存的面子。

&ep;&ep;苏若存自然也知道见好就收,说完也自己撑着身子坐起,靠在了床榻上,与江宴行细说苏若存与御史中丞回了京后发生的事。

&ep;&ep;他说他又去了一趟艺妓楼。

&ep;&ep;江怀拓便问:“你可是又发现了线索?”

&ep;&ep;这问的苏若存有些不好意思,他摸了摸鼻尖,尴尬一笑,“倒也没有,我只是见你们走了,觉得无趣,便想去消遣一下。”

&ep;&ep;闻言,江宴行就冷冷道:“那这不算工伤。”

&ep;&ep;苏若存一听便急了,“如何不算?若非殿下不让我来江南,我又岂会被人刺杀?那艺妓楼本来就在调查范围之内,我得了空去消遣,还能观察一番,一举两得。”

&ep;&ep;江宴行没否认苏若存的话,但也懒得搭理他,只是话锋转开,问道:“那你观察了什么?”

&ep;&ep;一问这个苏若存就来了气,咒骂了一声,“他娘的,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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