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日落西山,朱柿光下影子交错,我看见他握住掌心;原本柔软的手蜷缩成团,被冻得发红却筋骨分明。四周是穿梭的人群,我们身后靠着陈旧的铁椅——蓝色外皮早已脱落,腐化的铁锈一览无遗。

&ep;&ep;门外的湿味,门内的腥味,蝴蝶靠近我时若隐若现的奶味,与我身上的白檀菩提香混杂在一起。我站在原地望了他很久,他的面色如常,只是呼吸变得短促。

&ep;&ep;那样单薄的唇被太多人浅尝于齿,蝴蝶隔着手背,用那样的嘴唇来亲吻我……

&ep;&ep;或许那不算一个吻,那是什么我不明白。他的举动有些唐突,他的掌心蹭在我脸上,口红会被磨得到处都是——比如下巴,比如唇边。

&ep;&ep;我取出镜子,朝内看了看我的脸。

&ep;&ep;那原本规整的色块被晕开,仿佛经历过一场激烈的唇齿交合,双唇辗转之间,将唇色渡到另一方。

&ep;&ep;这样靡丽的男人,将他大多光阴投放于床第之间;他的艳色仿佛生来就是为了纵欲,除此以外,我找不到一点点他像个活人的生气。

&ep;&ep;在蝴蝶的世界里,每一个人,都是他的&ep;“裙下之臣”。

&ep;&ep;而现在,他想把我也纳入其中。

&ep;&ep;我没由来的感到不适。

&ep;&ep;他没有摆清楚我的位置——这可不行。

&ep;&ep;我将手抬起,把他的领子扯开,他白皙如羊脂玉的胸口上印着别人留下的痕迹,红的,淡的。

&ep;&ep;他一动不动,垂着头安静地看我;四周有人停下,隐约能听见一些起伏的喘息声。

&ep;&ep;“萧欠。”我将手放开,他的领口大张任由胸脯袒露,“跟我道歉。”

&ep;&ep;萧欠挑了挑眉,仍是一言不发,只是那只印着我口红的手松开了。

&ep;&ep;“我没有经过你同意解开你扣子,你是不是会不开心?”我重新用手替他捂住衣领,“所以萧欠,你没有经过我同意蹭花我的口红,我也会不高兴。”

&ep;&ep;“你要向我道歉。”

&ep;&ep;不知道为什么,萧欠突然笑出了声,他将我搂入怀里,然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又举起双手佯装投降将我放下:“对不起。”

&ep;&ep;“我错了。”

&ep;&ep;“我不该蹭花你的口红。也不该……”他顿了一会,似乎忍着笑,“抱你。”

&ep;&ep;有些底线一开始就该画好,不然人容易无法无天。

&ep;&ep;特别是那些没有规矩的,不乖的小孩。

&ep;&ep;我朝萧欠点了点头,松开他,一个人走在前面。他跟在我身后,很久没有出声,等我终于按耐不住回头;他离我一米之遥,眼睛里含着笑,仰着颈,稍稍抬起下巴,看上去格外娇矜。

&ep;&ep;蝴蝶站在原地,他的领口仍未扣上,布料打褶,若隐若现地掩着,黑白之中只能看见如蚊虫叮咬后的红斑,他这样大方的展露着自己的身体,然后将手伸向我,用极其暧昧的语气朝我开口:“罗缚,拉拉我。”

&ep;&ep;我那时只觉得觉得浑身脱力,长叹了一口气,将肩膀塌下来:“萧欠,穿好衣服。”

&ep;&ep;他睁着眼睛看我,然后固执地将手递过来:“拉拉我。”

&ep;&ep;“萧欠。”我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和他相处,“别人会看你笑话的。”

&ep;&ep;“拉拉我。”

&ep;&ep;“萧欠,你听不听我话?”

&ep;&ep;“拉拉我。”

&ep;&ep;“……”

&ep;&ep;那时候的蝴蝶,固执得不可理喻。我没有办法,将手伸向他,他一把握住,借着我的力向我靠近,在终于近身时停下,侧蹲着朝上看向我的脸:“拉住你了。”&ep;他笑着说。

&ep;&ep;“……穿好衣服,小心着凉。”

&ep;&ep;我牵着他的手,领他回半山洋房;路上是一片潮湿腐败的霉味,车轮碾在泥上,车内热气腾升,蝴蝶朝车窗上呵了口气,白雾与水汽糊在玻璃上,他朦朦胧胧地看着人间。

&ep;&ep;我们之间靠得太近,他身上游丝般的奶香一点点渡来,他像是没有脊梁,瘫坐在椅子上,整个人看上去无比散漫;也没有看我,一直盯着车外,看向绿消失的地方。

&ep;&ep;萧欠安静时,好像陷入了无望之境;那些哀伤的破碎的麻木的东西,就藏在无言的沉默里。他似乎在回忆些什么,我用余光观察着他的背影,莫名想起麦克尤恩在《床第之间》写下的一段话。

&ep;&ep;“他柔软地垂在身侧的双手,他黑色的体毛,他打褶的,深棕色,裸露的本我。”

&ep;&ep;从那样的静谧中,我窥见了他的颓丧。

&ep;&ep;时后好久我都在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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