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打不得——”

&ep;&ep;武崇训讲的是志怪杂谈,语气娓娓道来,边说举目望向幽蓝天幕。

&ep;&ep;洛阳是座很喧闹的城市,人口百万不止,梁王府所在的尚善坊,亲贵连片,一年到头,亲迎、寿宴、满月礼没完没了,日日欢歌,夜夜纵酒,想要像这样在春夜里清清净净地说说话,竟是很难。

&ep;&ep;他的笠园,刻意藏在距离街市最远的角落,是他阿娘强撑病体,最后为他做的规划,祝愿他身在锦绣丛中,仍可独钓寒江,进退自如。

&ep;&ep;阿耶那时便不赞成,可又不忍心拂了病人的心意……

&ep;&ep;魏王暴毙,他明知东宫不简单,却不舍得放手,孤注一掷,唯愿娶了瑟瑟再说,真没想到,兜兜转转,却在她身上得了这久违的宁静。

&ep;&ep;第142章

&ep;&ep;“难道她也会占卜么?”

&ep;&ep;瑟瑟把着直棂窗嗅了半天梅香,不见他继续,回身好奇地问。

&ep;&ep;“太史令反不如她?那可真是奇了。”

&ep;&ep;武崇训从旧事中拔出来,和声道。

&ep;&ep;“她言之凿凿,惹得几位灵台郎引经据典,轮战辩论,却败下阵来,这番奇景百年难见,不独六部围观,连尚书侍郎亦来凑热闹,她的名气越来越大,又有高僧加入论战,却也不敌,满京茶楼酒肆议论纷纷,直成一时热闻。唯太史令一口咬定,说她尽是无稽之谈,可是因她混闹,仕宦百姓皆开始留意天象。”

&ep;&ep;这越说越有意思了,瑟瑟蹙眉猜测。

&ep;&ep;“她到底想干什么?”

&ep;&ep;“几日之后,竟果然有彗星见于西方天幕,长五尺,尾部渐小,向东行,出天市,至河鼓右旗,十七日方才熄灭,前人笔记到此戛然而止。”

&ep;&ep;武崇训提声唤她,“郡主?”

&ep;&ep;瑟瑟骤然回神。

&ep;&ep;——前头皆是沙门和尚举事,高宗朝就变成女子,又聚众闯入官衙,提着四品官喝问,招摇过市,僭越至极,却不能打,眼看她煽风点火,搅动风云。

&ep;&ep;表哥言下之意……

&ep;&ep;分明说,这是圣人利用弥勒救世的传言,为女主造势!

&ep;&ep;对视片刻,瑟瑟嘶哑道。

&ep;&ep;“如今又有人要招摇撞骗了罢?”

&ep;&ep;武崇训嘿嘿一笑,似是骂她,又像十分钦佩。

&ep;&ep;“我发觉郡主别有一样天分,这几件小事之间的关联,照我事后设想,若隐若现,照郡主看来,却是昭然若揭。可见天地造人自有脉络,郡主之风流别致,正如府监,所思所想也是一般无二,彼此揣摩起来,更是心有灵犀。”

&ep;&ep;瑟瑟瞪他,“要紧话你都含在口里,却骗我来说。”

&ep;&ep;忽地福至心灵,把他大腿一拍。

&ep;&ep;“哎呀!这大胆又口齿伶俐的女子,难道就是颜夫人?”

&ep;&ep;得他微笑点头,瑟瑟便再把正门匾额上的玄机讲给他听。

&ep;&ep;武崇训听了道。

&ep;&ep;“那枚闲章是夫人得意之作,圣人确是极少动用,外臣更不知晓,唯有御前这几个人认得,看来府监在这庙里玩的花样,竟是圣人默许?这就不妙。”

&ep;&ep;他合上眼,倚着圈椅扶手沉思,瑟瑟便也走了神。

&ep;&ep;自单立了郡主府,差事分到个人头上,瑟瑟便冷眼旁观司马银朱行事,瞧她自来勤勉,夜里与各处管事的对账,抽检人财物三样细项,并不为信不过谁,只是查验敲打,给下头人紧紧轴儿,便忙得不可开交。

&ep;&ep;有几回她的功课堆在案上,几波人进进出出,愣是轮不上点看。

&ep;&ep;她便打趣儿问。

&ep;&ep;“夫人在圣人跟前也是这么把细么?照我想,这些事情错一点儿就罢了,还是体贴上意的要紧。”

&ep;&ep;那时司马银朱便道。

&ep;&ep;“阿娘替圣人当家,私情小意儿都是闲事,自有府监拿捏,内廷七七八八的杂项才是大事,保圣人睁开眼睛便没烦恼。”

&ep;&ep;“内廷是大事?那外头呢,州府、边军、商贸、税收?”

&ep;&ep;司马银朱等采办上一个人来回事,久等不来,打发人去问,说是家里小儿媳妇难产,走不开,言下之意,主家过于苛刻,不是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何必非逼着人这一时三刻来。

&ep;&ep;司马银朱笑与人道。

&ep;&ep;“且不说她是卖身的奴婢,性命在郡主手里,准她儿子结婚生子便是开恩,单说外头,北市开买卖的商户,应承了人,收了钱,一句话不交代就走,请她还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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