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沈家村每年的这个时候,都要祭祠堂,以告慰先灵。

&ep;&ep;周梨是沈家的媳妇,免不了要回去一趟,沈越是沈家子嗣,必定也是要回去的。她和沈越的那个约定,一下子没了底。

&ep;&ep;沈家祠堂修在村头,祭祖时,全村的人几乎都要来,好在祠堂内的院子够大,挤挤桑桑地也能站得下。

&ep;&ep;周梨是妇道人家,按照辈分也只得站在人群后面。她悄悄抬头向前望了一眼,便看见沈越居然站在人群第二排,就在一群老族人的后面。

&ep;&ep;论辈分,他原本不该站在那个位置,兴许是因为中了秀才,是沈家最有前途的后生,便被族长们安排在了前面。

&ep;&ep;不知为何,周梨一下子便有一种怅然之感。从前她三叔三叔的叫着,她也没觉得有那么强烈的身份差距。如今,他们站在同一个祠堂内,却隔着一众的族人,他是他的叔字辈人,他是沈家人眼中最有希望的男丁,她才深深地体悟到,什么叫做距离。

&ep;&ep;按照惯例,祭祀前先由族长念祭文。祭文是早已写好的,上面写着对先祖的思念,以及这一年的收成,若是谁做过光耀门楣的事,也会写在祭文里,告知先祖。当然,若是谁丢过沈家的脸,也会在此时批判一番,以告诫子孙后辈。

&ep;&ep;七旬的族长站在祠堂前的台阶上,捧着一张祭文,才念了个开头,眉头就蹙了起来,他把祭文拿远些看,仍是没看清,半晌后,终于服老地摇摇头,看向台阶下的族人:“老了,眼睛不中用,越郎,你来念。”

&ep;&ep;沈越上台,接过族长手里的祭文,开始念起来。

&ep;&ep;族人们其实很爱听祭文,原因无他,因为没准这里面就会有哪家尚未传开的八卦。

&ep;&ep;不管是谁立了功,还是谁做了丑事,人们对这些事,仿佛天然存了好奇心。

&ep;&ep;很快就念到这一年哪家子孙有功绩,哪家光了宗耀了祖,被念到的家人脸上自然露着欣喜的表情。等念完荣耀,便到告诫环节。

&ep;&ep;先是一个因盗窃被官府判刑的人,依照族规,那一家子被罚打扫祠堂三年,紧接着,是一桩通奸的事。

&ep;&ep;“沈家第十一世孙,沈从良,与第八世女,沈幼竹,五服以内叔侄私.通咳咳咳……”台阶上的男子突然咳嗽起来,台下众人皆抬头诧异地望过去。

&ep;&ep;族长道沈越念得口干舌燥了,给他递了杯茶,沈越颤着手接过来,胡乱地喝了,继续念:“依族规,将沈从良与沈幼竹除族谱,其子孙后代,永不入谱。”

&ep;&ep;此言一出,祠堂内一片哗然。这两个人的事之前没听谁传过,现在突然听说,族人们震惊不已。

&ep;&ep;身边人的一些话落到周梨耳畔:

&ep;&ep;“这不是乱.伦么?”

&ep;&ep;“真是伤风败俗。”

&ep;&ep;“沈家村的脸都给丢尽了。”

&ep;&ep;周梨隔着人群望着沈越,有片刻怔忪,随即,是良久的茫然。

&ep;&ep;祭祖后,和李氏回家呆了一阵,由于明早要开店,周梨傍晚时回了镇子。街上正在挂灯笼,到处都是卖河灯与神鬼面具的。

&ep;&ep;灯会还没开始,已经人头攒动。

&ep;&ep;周梨这一整天都闷闷的,如今见街头这样热闹,一时也不想这么早回铺子。

&ep;&ep;没逛多久,天幕便黑了下来。沿街的灯笼次第亮起,很快燎原成一条小银河。

&ep;&ep;千万盏荷花灯在幽幽的河水上轻曳,空气里弥漫着焚香烧纸钱的味道,不是太好闻,但也不至呛人。

&ep;&ep;岸上人声鼎沸,河上却一片静谧。

&ep;&ep;沈越坐在河心的乌篷船头,看着沿河的繁华灯火,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

&ep;&ep;他下午回镇后,立在墙根下唤过周梨,很显然,她并没回去。

&ep;&ep;白天在祠堂里,他便偷偷看过她几眼,只是这一天,都没有私下说话的机会。

&ep;&ep;他向来不爱喝酒,除非逼不得已的应酬,今夜,还是他第一次独酌。

&ep;&ep;那祭文上的文字,至今都还映在脑海里,久久地挥之不散去。

&ep;&ep;自从上一次的乡厨大比后,沈越便知道了,他其实不是变态,只是动了心。

&ep;&ep;沈越游学五年,在外头也算是见过繁花无数,不管是小家碧玉,亦或是大家闺秀,各种各样的女子,加起来没有上千也有五百。

&ep;&ep;而周梨,是他见过的姑娘里不算太起眼的那种,尽管在沈越心里,她其实很漂亮。沈越也不知道是从何时起,待周梨的心思就异于别人。

&ep;&ep;前晚的事,他欠周梨一个解释。

&ep;&ep;沈越其实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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