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在诉说他的跅弢不羁。

&ep;&ep;我不大敢相信轿子里的这位三爷就是和我一起从泥巴地里抢饼子长大的小春燕,但那种说话时句句都要凹出个花样来的调调确实似曾相识。

&ep;&ep;这种满嘴跑骚话的感觉使我勉强相信了一点。

&ep;&ep;一只着赭金玉靴的脚从轿中踏出,玄色折扇提帘上勾。我静立在偏处,想要瞧瞧他究竟能将出轿这么一步装成什么样子。

&ep;&ep;无可否认的是,他此时一跨脚、一撩帘间通身的气度,是我永远也学不来的矜贵雍容。

&ep;&ep;景弦应当也学不来,他从小就没小春燕这么能凹。当然,这只是我目前的想法。后来的事情教我万万想不到。

&ep;&ep;此时轿中人俯身出轿,陈管家赶忙爬过去趴在地上,我估摸着是意欲为他垫脚,“三爷、三爷……三爷绕我一命……下不为例?下不为例可好?”

&ep;&ep;三爷他抻直腰身,目视前方,折扇开合间,不耐烦地蹙起了眉,“滚。”

&ep;&ep;声音既沉又朗,比之当年他十三四岁变声时期好听别致千百倍。尾调倒是一如既往地喜欢上扬。

&ep;&ep;我站在偏处,他目中无人的模样想来是瞧不见我,但我却将他瞧得清清楚楚。

&ep;&ep;眼角还似当年那一剪清致的燕尾,眸却已如崖下幽谷深不可测,长眉微狭斜飞入鬓,鼻梁窄挺如悬胆,唇薄而红艳,就像他家后院里种的朱砂梅。合抱高束起青丝的玄色细绳绳尾垂坠着几颗碧玺珠子。

&ep;&ep;他一身幽冥之色,赤金蛟纹盘绕在衣角,襟口大片红墨,是蛟龙扫尾时泼出的血。

&ep;&ep;这模样霸道又好看,搞得我有点不敢认。

&ep;&ep;“三爷……!”陈管家伏地磕头,我心中却晓得他已经没有活路。因为小春燕的神情极不耐烦。

&ep;&ep;他微抬手,示意来人将陈管家拖下去。

&ep;&ep;陈管家被拖下去的那刻,他终于眯起眸子朝我这方瞧了一眼。紧接着,他微眯起的眸子便睁开了,眼尾顷刻猩红。

&ep;&ep;他的神情惶惑一刹后便成了不可置信,振奋与震惊兼并,但我看许是自嘲更多一些。尽管我也不明白他在自嘲什么。

&ep;&ep;我跑过去,站定在他面前望着他的那刻我才确定,眼前真真切切是他。

&ep;&ep;我卷起唇角对他笑,“小春燕……”

&ep;&ep;惟愿我的笑中诠释了我而今唯拿得出手的书卷气。毕竟,大家都变了,我也不好意思还像当年那般,除了傻之外一无所有。

&ep;&ep;似乎小春燕不需要,他不需要我作出改变。因为他压根儿没听我说话,更没有应声于我,只在我冲他笑的那刻便将我拽入怀中,手臂环住我时压得我的背脊有些痛。

&ep;&ep;“你知不知道,我好挂念你……”

&ep;&ep;我这样贴着他,能感觉到他浑身都在颤抖,埋在我颈间的眼眶湿热。我能听到他的心跳声,强而有力,砰砰撞着我的脑袋。这样的拥抱,总觉得与同坐在花神庙中依偎取暖那时有些不同。

&ep;&ep;大概是因为他长高了,长得比我高许多。我想我六年前就没怎么长了,但他好像比我离开云安那时又高了许多。我真切认识到,我抱着的不再是小伙伴,而是一个男人,所以不同。

&ep;&ep;他这样揉痛我肩背上的骨头,我连反抗之力都没有,只能拍着他的背轻声安慰他,“小春燕,你莫要太激动了。”

&ep;&ep;我听见他在我颈间闷声笑了下,“傻子。你这个人真的是……”

&ep;&ep;他的话没有说完,便戛然而止。我能感觉到他用鼻尖和唇顺着我的侧颈向上摩挲,最后面朝向我。

&ep;&ep;这个情景很熟悉,在花神庙时,他为了教我如何与景弦为所欲为亲自示范过。他还说过,这个叫做耳鬓厮磨。

&ep;&ep;如今再来一次,我依旧还是只觉得痒,“小春燕,好痒。”

&ep;&ep;“三爷?”有下人在旁边试探性地唤了声。

&ep;&ep;小春燕没有搭理下人,双手捧着我的侧颈,猩红的眸子像一柄染了血的匕首,但唇角还勾着无奈的笑,“他们都管我叫三爷,就你管我叫小春燕,你觉得这合适吗?”

&ep;&ep;我一怔,下意识喊他,“小春燕……”

&ep;&ep;他又是低头一笑,抬眸瞧着我,哑声道,“诶,我在。傻花,小春燕很挂念你啊。”

&ep;&ep;他好像受了很多的苦。但哽在喉咙什么都说不出。

&ep;&ep;我与容先生学了那么些年,也学到几分容先生的善解人意,我能感觉出来,小春燕这六年很苦,景弦也很苦。

&ep;&ep;不过,若是说苦,我们一起在云安为了有口饭吃低声下气的那七年难道不苦吗?那样的日子我们都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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