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除夕之夜。

&ep;&ep;本该是阖家团圆的好日子,可今年的宫里却冷清清的。

&ep;&ep;不久前才发生那样的事。

&ep;&ep;当今陛下的后宫原本也不算充裕,如今过往两个宠妃,一个没了孩子,日日以泪洗面,半死不活;一个被指认为杀人凶手,禁足于自己的宫殿。

&ep;&ep;就连皇后娘娘这阵子也总说时常梦到死去的两位皇子,要礼佛超度他们的亡魂,这些时日一直自闭于宫中礼佛。

&ep;&ep;剩下几个小妃嫔,从前就不敢露面,如今这种时候就更加不敢了。

&ep;&ep;冯保眼见身边天子依旧伏案未歇,到底还是斗着胆子说了一句:“陛下,除夕了,不若今日歇一歇吧?”

&ep;&ep;李崇依然伏案未停,闻言也只是淡声说道:“不必。”说完又与冯保一句:“你下去跟他们一道热闹热闹吧。”

&ep;&ep;可冯保哪里敢放他一个人在这?

&ep;&ep;自是忙说不用。

&ep;&ep;李崇也未多言,只看着天色愈黑,外面灯火憧憧,他忽然停下手中的朱笔说了一句:“让内务院准备些压祟钱发下去吧。”

&ep;&ep;冯保正惊讶着。

&ep;&ep;忽听身侧陛下看着外面的灯火说道:“以前崔瑶在宫里的时候,就爱折腾这些东西,崔贵妃和先帝也惯着她,每年除夕她都会把钱用红绳弄成一串串的,拉着朕给旁人送钱。”

&ep;&ep;“得了吉祥话,她还会与朕说……这些吉祥话都给哥哥,哥哥以后一定会平平安安,福运绵长的。”

&ep;&ep;“你说她死前是不是很后悔救了朕这样的人?”

&ep;&ep;“陛下……”

&ep;&ep;冯保听他话中自嘲,一时红了眼睛。

&ep;&ep;李崇眨了眨眼,笑了,只是这个笑容实在太过虚无缥缈,仿佛含杂着许多东西。

&ep;&ep;“朕也不知道今晚是怎么了,都说人老了就爱念起这些旧事,或许朕也开始老了吧。”他说完便把一切都抛到了脑后,重新拿起朱笔批阅奏折。

&ep;&ep;“去吧,让他们都高兴高兴。”

&ep;&ep;冯保哑着嗓子应是,又朝李崇欠身一礼。

&ep;&ep;等内务院送来压祟钱的时候,冯保拿了一串放到李崇面前,笑着跟他说了一句吉祥话。

&ep;&ep;李崇看着那熟悉的压祟钱,却再也找不到曾经的感觉了。

&ep;&ep;这一夜。

&ep;&ep;李崇独自一人吃了团圆饭。

&ep;&ep;……

&ep;&ep;徐家今夜倒是十分热闹。

&ep;&ep;徐冲忙了许久,如今好不容易可以歇息几天,自然是早早的就回了家。

&ep;&ep;现在一家四口齐聚一堂吃着团圆饭,院子外面也有好几张桌子,是下人们在吃饭。

&ep;&ep;云葭早早地准备了压祟钱给下人们,她跟徐琅也从两位长辈的手中各得了两份。

&ep;&ep;这会徐琅正在打开封红看钱,拿出来一看对比过,就啧着声冲徐冲说道:“老爹,你行不行啊,霍姨直接给我和姐一千两,你呢?一百两,你也好意思的啊!”

&ep;&ep;徐冲一听这话,就没好气地又想伸手揍徐琅。

&ep;&ep;可徐琅现在学聪明了,眼见那只手一伸过来,他就立刻往旁边一躲,嘴里还故意说道:“诶,没打到。”

&ep;&ep;“你个臭小子,我看你是真欠收拾了!”

&ep;&ep;徐冲被他气得牙痒痒,想摔下筷子,起身去揍他,就被霍七秀一把拉住了胳膊:“你啊,怎么还跟小孩子斗气?”

&ep;&ep;云葭也按住了徐琅的胳膊,让他别闹。

&ep;&ep;父子俩被按捺住,彼此对视一眼,倒是也没再闹腾了。

&ep;&ep;其实今夜还有一份空了的碗筷,是给离开的裴郁的,碗筷旁边还有两个封红,是两个长辈留给裴郁的。

&ep;&ep;“也不知道郁儿在清河如何?”

&ep;&ep;徐冲率先说了这么一句。

&ep;&ep;屋内原本浓烈的气氛一下子就压低了不少,但也只是片刻,云葭便又笑着说道:“阿爹放心,我之前请报德寺的住持师父给阿郁算过命,他说阿郁是大富大贵之相,无论遇见什么都能逢凶化吉、否极泰来。”

&ep;&ep;她手里还戴着那一串红绳。

&ep;&ep;众人听她这么说,无论他们从前信不信佛,此刻都愿意相信这个话。

&ep;&ep;气氛重新缓和起来。

&ep;&ep;徐琅更是说道:“回头阿姐抚琴,我来舞剑,一起热闹热闹。”

&ep;&ep;云葭三人自是不会说不好。

&ep;&ep;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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