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楚引歌,你和宋誉把手中的活停停,先去揽月楼看看,”画院詹事赵满说道,“说是昨晚雨太大,把天窗给冲了,丹青上的彩漆都掉得一塌糊涂,也不知道能不能修复。”

&ep;&ep;这其实不算个好差事,谁不知道揽月楼是娴贵妃的心头好,而贵妃娘娘是宣帝的心尖宠,若是没办妥,脑袋分家也属正常。

&ep;&ep;她和宋誉是新来的,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自然落在他们头上。

&ep;&ep;不过楚引歌倒是觉得这差事不错,毕竟那天窗是她踹的,由她来修复,倒也算是灭迹了,她也想顺便看看这揽月楼的窗棂是何质地。

&ep;&ep;宋誉更是无所可否,他是个画痴,无谓何处,只要是个能执笔画画的地方就可。

&ep;&ep;赵詹事还在碎语:“……听说窗破之前,楚将军正在抓小毛贼,结果撞上了世子爷和那花魁的拨云撩雨,世子爷好一顿呵斥,楚将军面子挂不住,都在传那天窗不是被大雨冲毁的,而是被将军踢坏的。”

&ep;&ep;楚引歌抿了抿唇,原来流言蜚语就是这样被传开的,倒不想楚翎替她背了这黑锅。

&ep;&ep;不过窗破之前……不都是她在那软塌上么?

&ep;&ep;她和世子哪拨云撩雨了……

&ep;&ep;她的面色飞霞,在赵詹事走了后,还是一阵耳热,拿上漆料走出画院,宋誉气喘跟上,瞥了她一眼发红的耳尖,压声道:“你胆子还真大,敢踹那天窗。”

&ep;&ep;楚引歌未语,她昨晚从宫中逃出后,体力不济,先去了就近的宋家包扎伤口,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衫才回了楚府,宋家父子俩见她伤势不轻,自是盘问了几番,她对他们倒无所隐瞒,全盘托出。

&ep;&ep;所以宋誉知道昨晚宫中的小毛贼是她。

&ep;&ep;宋誉皱了皱眉,面露心疼。

&ep;&ep;他的眼神如小鹿般清澈,楚引歌不忍,“我不疼,你别难过……”

&ep;&ep;宋誉轻嗤,“谁心疼你了?我是心疼天窗上的那副丹青。”

&ep;&ep;楚引歌愣了愣。

&ep;&ep;宋誉一脸痛惜:“我看过揽月楼的图纸,那平棊【1】上临摹的是前内阁首辅谢昌的《赏莲图》,天窗隐在莲花之中,你竟然一脚将它踹坏了,暴殄天物啊。”

&ep;&ep;楚引歌被气笑:“我的命还没一幅画值钱是吧?何况还是临摹的。”

&ep;&ep;“你的命怎能比得上那副画?”宋誉很是诧异地看着她,“那图的真迹早已不在,连临摹品都是价值万两,楚引歌,你说你就不能挑个另外的地方踢踹么?”

&ep;&ep;“宋誉,”楚引歌也回呛道,“我死里逃生前还得斟酌在哪下脚是吧?我看你才是三天不踹,上房揭瓦了。”

&ep;&ep;两人你言我语,打打闹闹地走进揽月楼,他们从小到大就如此,见面就嚣闹,两个明明在外人面前都是不善言谈的人,特别是宋誉,在外人面前默然不语,但两人相处时,倒是欢闹。

&ep;&ep;“对了,”楚引歌走上二楼的玉阶,从袖中拿出一封信笺回头递给他,“接着。”

&ep;&ep;宋誉走在她后头,看着锦葵色的笺,浮香暗昧,诧异一瞬:“楚编修,你不会对在下有非分之想罢?”

&ep;&ep;楚引歌刚想言“宋编修想得挺美”,抬眸间却撞上了一双痞坏的修眸,话被噎在喉间。

&ep;&ep;那人在二楼的雕栏懒散地斜靠着,敛眸看向她,挑尽风流。

&ep;&ep;作者有话说:

&ep;&ep;平棊:指天花板。

&ep;&ep;宣安画院今日热搜:世子爷撩云拨雨【爆】

&ep;&ep;文中的宣安画院有参考北宋的翰林图画院,宋徽宗赵佶虽昏庸无道,但属实是个书画大拿,当时收了很多顶流画家,像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和王希孟的《千里江山图》皆出自此图画院。

&ep;&ep;第5章疑心起

&ep;&ep;琉璃屋顶破了个口,鸟雀围聚,喳喳取闹。

&ep;&ep;她和他的视线相撞。

&ep;&ep;白川舟愣了下,这双眼.......

&ep;&ep;他的眸光微动,扬眉看着她,似笑非笑地问道:“叫什么。”

&ep;&ep;似是无意,尽是散漫。

&ep;&ep;这世子爷还真喜欢在揽月楼呆着,楚引歌腹诽,昨晚他看到过她的眼睛,应该是有所怀疑。

&ep;&ep;但所幸她蒙了层蝴蝶面纱,应不至于看一眼就能被认出来。

&ep;&ep;他想以声辨人。

&ep;&ep;边上的立冬催促:“姑娘,世子爷在问你话呢。”

&ep;&ep;楚引歌垂眸浅笑,欠身行礼,声色婉转:“禀世子爷,宣安画院编修——楚引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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