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几个礼拜就这样平静的过去了。

&ep;&ep;我还是维持着悠间的生活步调,每天以一定的进度整理父亲的文件,跟出版社、馆长通信,联络工作上的进展,以及可能将要进行的规划。

&ep;&ep;剩下的时间,就到老家后面的山林,或是附近的田间走长长的一段路。或是待在家里的厨房里、菜园帮母亲的忙。或者,去拜访一些朋友。每天花很长的时间做一件单纯的事,或者甚至甚么也不做,感觉已经好久没有这样平静的心情。

&ep;&ep;这段日子里,我也常常想到阿振的事。

&ep;&ep;那天之后,阿振和我没什么联络。我犹豫着,觉得这样也好,在还没能给予他一个明确的答案之前,我想一个人好好把自己整理清楚。

&ep;&ep;儘管日子平淡无波,但越是这样幸福恬静的日子,越是倏忽即逝。

&ep;&ep;一天一天的,父亲的书架越来越空,书籍都被我分装在不同的箱子中,做上标记。哪些是父亲整理的研究资料、哪些是评论的文章、哪些是未完成的稿件,一一这样分类的标好。有些可能会交由出版社,出版成杂文集,或是纪念性质的作品。

&ep;&ep;当书房已经被清空的差不多了,代表离别的日子也快到了。但其实,我的心中还没有个决定。

&ep;&ep;某一天晚上,大概九点多,母亲已经入睡。自从搬了许多父亲的书,以及书房的家具到母亲房间后,母亲已不再半夜醒来,到父亲书房过夜,而能安稳的度过整晚。可能那些物事上头,所附着的类似父亲记忆之类的东西,抚慰了母亲悲伤脆弱的心吧。

&ep;&ep;原本打算在明天把剩下的东西整理完的,但是今天的进度特别的顺利,眼看只剩下一些,就能正式的完成这份为时数个月的工作,于是我便决定在晚餐后,独自在书房奋斗,一股作气的把剩下的东西都处理完。

&ep;&ep;书架空荡荡的,以往堆满了案头的书籍、文稿,也都已经被清空。在我的印象中,总是堆的乱七八糟的书本的,长方大型木质书桌,看起来分外的整齐而乾净。但少了那些乱中自有秩序的文具和书籍,不知道为甚么,看起来反而有种寂寥的感觉。

&ep;&ep;整个房间,只剩下大型的家具。一些零碎的东西,都已经处理掉了。父亲生前使用的文具,有一些送到图书馆,当作收藏。整个房间虽然遵照母亲的意愿,尽量不做任何的更动,好保留一些父亲在此的回忆,但不知道为甚么,看起来显得无比陌生。

&ep;&ep;我维持着盘腿坐在地板上的姿势,在房间的中央,环视整个房间。

&ep;&ep;房间的角落里,已堆积了些许的灰尘。

&ep;&ep;母亲一向勤于清扫家里环境,但却独独一直不愿整理书房,除了怕触景伤情,应该也有一部份的原因,是想留住父亲曾遗留在此的,往日时光的氛围和气味。

&ep;&ep;很小的时候,书房对我来说像是禁地一样,是个充满了神秘与未知的事物,有着肃穆气氛,另我总是想避的远远的地方。儘管父母从未禁止我进入书房,仅仅交代我不要干扰我父亲的工作,但我却很自然而然的将书房视为禁地,不要说踏进去了,甚至不愿意走到书房附近。书房那种令我忌惮的感觉至今我仍难清晰的回忆起来。

&ep;&ep;稍微大了一点之后,不再对书房有种莫名的恐惧,而我也已培养出对阅读的兴趣,我看书的速度一向很快,又有大把间置的空白时光,只能以大量的阅读来填充,因此常常闹书荒,需要不断补充各种各样的新的书籍。

&ep;&ep;一开始我还会到图书馆去借,但可能是因为校方不太重视,在这方面资金投入的少,学校的图书馆,总是只有那几本旧书可借,新书可能要好几个月才补充一两本。

&ep;&ep;后来我开始逛镇上的书局,那家火车站附近的书店,是本镇最大、其实也是唯一的书局,但即使如此,新书进货的时间也比其他地方慢得多,而且多是提供儿童学习的图书、绘本,不然就是考试用书、旅游书籍,我想看的文学小说、外国翻译很少,也找不到我有兴趣的冷门书籍,相当的不方便。

&ep;&ep;所以后来,我便到父亲的书房寻找新书,父亲的书架上总是有个各式各样的书,也有大部头的厚重文学经典。我总是会告知父亲之后,到他的书架上选走几本书,只要看完之后放回去,父亲总是非常自由的任我随意选取自己想看的书,没有甚么限制。

&ep;&ep;现在想想真的会觉得很神奇,父亲的书架永远都有不断补充的,彷彿看不完的书。每次我看完了一些书,拿回父亲的书架放时,总是会看到一些我感兴趣的新书。可能是最新出版的、我一直想看的作品,或者是我没看过的,很喜欢的作家的书。我永远不必担心闹书荒。

&ep;&ep;但我却从未看过父亲的书。出于一种连我自己也不明白的,不知道是尷尬,还是抵抗的叛逆心理,儘管父亲每出一本书,出版社总是会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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